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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宸宫有喜

    读书,习武,去书院,悠悠逛逛,转眼到了四月。

    暖洋洋的风拂过脸颊,吹得人一阵酥痒。风临骑着小红马昏昏沉沉,游逛在去书院的路上。宁歆在一旁道:“春困秋乏,当真是不假,我近几日总觉得睡不够,早起真是痛苦极了。”

    风临没有接话,倒是一旁的裴怀南道:“你困和季节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懒。”

    “闭嘴吧。”宁歆红脸道。

    裴怀南被风临带得也骑马上学,驾着小白马乐颠颠道:“恼羞成怒是不是?不和你一般见识。春猎的日子定下来了,你们可准备好了没?”

    一听这话宁歆两眼发光,道:“当然!自从我得了邀帖,缠着我大姐教了我一个月的箭术,就为了春猎能显显风头,多打几只兔子。”

    “难怪你近几日手上总是酸疼,连笔也拿不稳。”风临悠悠道,“不多日便春猎了,你这几日好好修养吧,可别练过了劲,伤了自己。”

    “嗯,这几日就不练了。”宁歆点点头道,“你练的如何?”

    风临打了个哈欠,答:“就那样,倒是母皇前几日指点了我几下,也算有所精进吧。吾现在听到春猎头都疼,吾身边跟着的白苏这几日天天嘟囔这俩字,每天埋头做我那个春猎装,眼瞧着要疯魔了。”

    宁歆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都不见她,只有寒江和旁人跟着你。”

    还未等风临回答,裴怀南便笑道:“这丫头当真有趣,想必是盼着小殿下一鸣惊人吧?”

    风临叹气道:“是了,她整日琢磨那个名花榜,吓人得很。”

    “哈哈,她竟也好这些东西。”裴怀南笑够了,转头对着太女车马问:“你呢,云开,准备的如何啊?”

    风继探头笑道:“孤不善武,你又不是不知,今年就不跟着疯闹了。”

    裴怀南一边驭马一边打趣:“是了,云开现在有了家室,哪里还能像我们这些单身女一般若是在春猎场上招蜂引蝶,只怕回家就要睡地砖了。”

    “哈哈哈哈哈!”子敏文道,“你这混球,我弟弟最是温柔娴静,怎会把云开赶到地上去!”

    风继悠悠道:“那可说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未等风临乐一会儿,周边又飞来两朵花,砰砰砸在了她的头上。她习以为常,抬手拿下了花朵,二月的绢花已变成了四月小小的鲜花,沾着点点朝露。

    宁歆有些不悦,掏出马鞭就要对那几人挥去,风临拦住了她,道:“算了安愉,不过是丢几朵花,又不是菜叶鸡蛋,计较什么呢?”

    宁歆不快道:“这两月越发嚣张起来,竟敢往你身上丢,都怪先前那人起了头,而今人人都仿!”

    “这也没什么,有花还不好吗?你这要是跑过去打人,明日定有人参武昌侯,快把你那鞭子收起来。”

    听闻此话,宁歆憋下了嘴,悻悻收好了鞭子。

    风继在车中微微笑了笑,抬手放下了帘子。

    金龙殿内,武皇看着来报的密探,对着殿中的廷士吕萧玉一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吕萧玉缓缓起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外。一会儿后,待梁少监进殿示意,武皇才对着密探点点头。

    密探道:“禀陛下,幸不辱命。”

    “嗯。”武皇满意地笑了,“事办的不错,回去领赏吧。切记莫要走漏风声,对外只说边关一切如常。”

    这话意味不明,密探有些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秘不发丧?”

    “不。”武皇淡淡道,“是平安无事。”

    密探闻言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那太医院那边动不动?”

    武皇答:“不急,先留着,日后或可帮朕一个大忙。”

    “遵命。”

    交代完事情,武皇有些疲累,她有孕已有四月,也开始显怀了,看着桌上成堆的奏章莫名烦躁,道:“这帮人有事没事便写一堆废话来扰朕的眼,当真可恨。”

    身后的刘育昌笑道:“这帮文臣总是有些迂,说话难免啰嗦了些。”

    “罢了,将这边捡出来的都送到东宫去吧。”

    “是,陛下。”

    风临这边下了课,早早地折回了栖梧宫,因着母皇又往东宫送了一堆折子,风继不能随她一同回去,半路二人便道了别。

    路上好巧不巧遇到风依云和子徽仪走在宫道上,她本想勒马打个招呼,哪想这二人都无意交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风临有些疑惑,低声道:“吾怎么觉得,这子徽仪近日总躲着吾?”

    寒江道:“殿下您没觉错,奴婢也觉得公子在躲着您。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没事总上栖梧宫附近转,奴婢看着都提心吊胆,生怕哪日被武皇撞见。”

    “话虽如此……可……”风临欲言又止,闷闷跃下马,垂头踏进宫门。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像是一只猫爪细细挠着心,带着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微痛。

    寒江见她如此,不由得说:“殿下,奴婢发现您别扭得很。”

    “怎么讲?”

    “您到底盼不盼着他来找呢?说盼吧,您十分避讳,甚至不愿他靠近栖梧宫,说不盼吧,他随了您的意,您反而不爽利。奴婢知道您思虑的多,但这样顾前顾尾哪像我们武朝的女子?”

    “你不懂。”风临推开门坐在椅上,直直盯着地面道,“吾如果没有心上人,日后母皇赐婚,指谁娶谁便是,一辈子相敬如宾,也没什么不好。可若是有心上人,吾定要娶他为正夫,对他负责。像长姐那般触怒龙颜,吾不怕,可吾怕所爱非人,一腔热血错付……他……他又如何保证这一辈子情意不移呢?

    在这宫里背弃的诺言足以堆成一座山,吾见他们那凄惨模样,如何不怕?”

    “殿下,奴婢以为,若是两心相许,不必考虑太多。”

    “你错了,正因为两心相许,才要考虑太多。”

    风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地反驳她,寒江愣了片刻,随后缓缓蹲在风临的椅子前,披着夕阳的光,笑意盈盈仰视着风临,道:“殿下,谁若能做您的夫君,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我只恨我不是男子,不能嫁给您。”

    风临望着她浅浅的笑意,瞬间羞红了脸道:“吾也没那么好,吾很自私,还很任性,还爱记仇,还喜欢张扬,做吾的夫君,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寒江蹲在地上,笑而不语,一片短暂的静默被白苏打破,她笑着跑进来,举着一套亮闪闪的红色套装,大笑道:“殿下!快来试试!奴婢做好啦!”

    这衣衫用料极为奢华,前胸连着肩背绣着凤舞的纹样,金线绣纹,辅以翠羽线呼应,被阳光一照,晃得风临睁不开眼。

    她捂着眼睛道:“白苏,亏你做得出来!这么闪的衣服吾怎么好意思穿出去?”

    白苏道:“试一下嘛,殿下,你就试一下嘛,绝对很好看的。”

    风临看着这件闪瞎眼的衣服,重重叹了一口气。

    宫道之上,子徽仪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试探着开口:“小殿下,回去的路明明有更近的,为何要走这条路呢?”

    风依云并不回头,淡淡回道:“你有些多话。”

    唉,这人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很不好相处,子徽仪心中发愁,他答应殿下的事这个月毫无进展,那风依云自从上次被窥见伤痕,就严防死守,都不让他靠近自己三步以内,而那王修容整日也悠悠逛逛,这个宫里坐坐,那个宫里看看,并不长在殿中。之前窥到的那些违和之处就像一层云雾般的纱,任他怎么使劲都吹不开,着实着急得很。

    只是他与风依云朝夕相处,也发现了一点新的东西,便是风依云似乎对栖梧宫有些关注。在平日往来行走,若是有路过栖梧宫的路,他绝不选第二条,谁谈起栖梧宫的人,他也不做声,默默坐在一旁听。

    这就很奇怪了,难不成他很在意栖梧宫吗?

    子徽仪心中胡乱猜测着,总也抓不到什么头绪。眼看着过去这么久,他心里急着给风临一些新的信息,索性决定今夜趴一次墙根。

    他这天傍晚回了慈安宫,对着皇太夫闲聊了几句,便称不适回房休息了。在房内熄了灯,换上一身深色衣衫,他悄悄屏住呼吸细听,趁着四下无人之时,一阵风似地跑到墙角,翻身跳出了慈安宫。

    沿着房檐悄悄行走,他废了好一番功夫爬到了王修容的宫中,悄悄偷听。就这么趴了一个时辰,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他叹了口气,将要离去时,房内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王修容不含感情的命令:“跪下。”

    王修容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喋喋不休,传出来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你这张脸……你这张脸……!凭什么……那么就跪……我看你就如同……”

    他就这样自语了很久,房内也没有一个人回应他,漆黑的夜里,听到这诡异的对话,着实有些渗人。可子徽仪心中清楚,这人不是疯了,他确确实实在和谁对话,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风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