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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十章 锦衣之下

    寒江闻言立刻从袖中掏出几粒金瓜子,上前放入那位少年的手中。

    少年本想拒绝,寒江道:“小哥不必推辞,年节里殿下赏赐都是图个吉利,收下吧。”那少年听了才不再推辞。

    这本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风临停留片刻便走了,尚食局忙得脚朝天,她自然也不好多叨扰。

    不料她刚出尚食局不远,便在墙根下见到了二皇女风恪,正站在那神色郁郁,其身后也没带平日里的侍从们,仅跟着一位贴身侍女。

    风临走上前道:“三姐,除夕安康。”

    风恪眼神有些躲闪,不自然道:“嗯,妹妹同安。”

    风临问她:“三姐大清早在这做甚?瞧着脸色很不好,冬日里的风最是寒凉,别吹久了。”

    “嗯,吾体弱,想着日日早起走走步,强健一□□魄,不成反而着了凉,多谢妹妹关心,吾这便回了。”风恪匆匆解释完,就与风临道别离开。

    风临一行人走过两道宫街,那白苏见四下无旁人,便悄声道:“殿下,奴婢觉着缙王肯定不是在那散步!”

    风临同样八卦:“肯定的,瞧她那个样子,准是在那站了许久,八成是瞧那位裴姓小少年的。吾觉着这其中定有隐情。”

    还未等白苏接话,寒江便低声提醒:“殿下,既不是明面上的,便莫要掺和了。”

    风临笑着望向寒江,柔声道:“好好好,吾的小管事,宫里的隐情多了去,谁会都掺和呢?吾只讲两句闲话罢了。”

    寒江闻言点头,便调转话头聊些闲事,一行人悠悠走回栖梧宫。

    一进栖梧宫,风临刚巧遇见出来的卫侍君,卫侍君还是那般静若秋水的模样,缓缓对风临行礼道:“臣侍拜见三皇女殿下。”

    风临也回一礼道:“卫侍君多礼了,天寒地冻,侍君慢行。”卫侍君点点头,道了谢,便转身离开。风临瞧着他的背影,心中疑惑,今日后宫的问安,因着父君忙碌,早早就结束了,卫侍君此事怎还会出现在这。她快步走至厅中,父君果然坐在那儿,抬手扶额。

    “父亲,我回来了。”风临走到他身旁,关切问:“是头痛又犯了吗?我刚刚瞧见卫侍君了,是他同您说什么了吗?”

    皇夫莞尔:“小大人,整日里多心。并不是他的原因,年节事务繁忙,难免头痛。”

    风临贴心地给他揉头,皇夫笑道:“谢谢,父亲好多了。册子交给尚食了?”

    “嗯,放心吧父亲。还有没有别的事须我跑腿?”

    “没了,辛苦你了。”皇夫轻轻拦下风临的手,握在手心,问,“临儿,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去皇祖父那问安?”

    风临的脸登时黑了下来,扭头一旁,也不做声。皇夫叹了口气,道:“临儿,父亲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去,可他到底还是你的皇祖父,今日除夕,你不去问安怎么行呢?”

    “我就是不想去。”风临还是撇着嘴。

    皇夫劝道:“临儿,你平日里都少走动,节日再不去问候,旁人会如何议论你呢?你也即将封王了,做事不可任性,也要思虑自己的声誉。”

    风临明白父亲说的有道理,尽管心中仍是不情不愿,到底还是点了头,回寝殿梳妆一番,出发去慈安宫了。

    一路上风临一反常态,不发一言,脸沉得像块乌云。寒江和白苏心中明白她为何如此,也不好劝解什么,只得暗叹气,盼着今日皇太夫不要再作什么幺蛾子。

    到了慈安宫,风临换上了一副笑面,对门口的宫人道:“吾来给皇祖父问安,劳烦通传。”

    宫人恭恭敬敬行礼答应,转身进内通报,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寒风萧瑟,风临静立在慈安宫门口,每多等一分,她的脸上便冷一分。偏偏她的脸上还挂着那淡淡的笑容,看着直教人发怵。

    她足足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里面才有人出来,对她行礼道:“殿下请随奴婢来。”

    宫人并未领她去会客的厅堂,而是去了内里的茶室。室中有一高榻,一华服老者倚着臂枕,精神抖擞,头发梳得板板正正,没有一根发丝落下。

    榻下左右两旁有两列椅子,刘昭仪与一少年各坐左右。那少年是个生面孔,十八九岁的模样,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头戴珠钗,耳饰玉环,打扮的珠光宝气,倒比起刘昭仪还要华贵几分。

    风临对着榻上老者行礼道:“外孙女风临敬问皇祖父康安。”

    那老者眼都没抬一下,淡淡“嗯”了一声。

    风临习以为常,转头对刘昭仪道:“刘昭仪除夕安康。”

    刘昭仪起身回礼道:“殿下同安。”

    风临问完好,淡淡看向另一侧坐着的那个男子,他朝这边瞥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既不问好,也不介绍自己,将风临视作空气一般,眼神之中还有点不屑。

    要知道风临可是皇女,此等举动是对她极大的轻慢。但风临并未发作,这是慈安宫,来了个生人定然是皇太夫的亲信,她不愿为了这点小事触了皇祖父的眉头,惹得父亲受责。故而风临也别过眼,无视了他。

    两人又干巴巴交谈几句,皇太夫渐渐有些不耐之色,风临站在那作答,却是面带微笑,举止恭顺。皇太夫不知怎的越瞧越心烦,也不给赐座,应付了几句便打发道:“行了,既已问过,你且回去吧,本宫还有事。回去的时候告诉你父亲,今夜除夕夜宴,本宫要带一亲人赴宴,再加一座。”

    宫宴一人一座,都是早早拟好的,名单由皇帝皇夫亲阅,岂是说加就加的?便是皇太夫敢做,风临也不会将这破活揽下。因而回道:“皇祖父恕罪,宫宴名单由母皇亲定,风临一位皇女不好置喙,望皇祖父体谅,派人与母皇说声便是。”

    “哼,”皇太夫怒道,“你少拿皇帝来压我!宫宴亦是家宴,

    本宫带一亲人赴宴有何不妥,便是这样的小事,你也传不成?来忤逆本宫?”

    寒江白苏闻言一惊,立刻跪下,风临还是保持着行礼姿势,脸上微笑着,不知想些什么。

    寒江心中焦急,忤逆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的殿下小小年纪,若是被传了忤逆的名声,日后可多了太多麻烦。奈何皇太夫面前,她也不敢出言,只得跪在地上,心里干着急。

    不一会儿,凤临便笑着答:“既皇祖父如此说,风临去做便是,不过一件小事,惹得皇祖父不快,是风临的不是。”

    寒江一惊,这怎么还应下来了?

    皇太夫冷哼一声:“罢,你且去吧。”

    风临再行一礼,悠悠走出了慈安宫。

    寒江待走远后,终于忍不住问:“殿下,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可您怎么答应下来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像上次一样罚跪在宫门口?吾可再丢不起那人了。”风临淡淡地说,话语之间透着一股寒气。

    寒江叹气:“唉,可您传话,这从哪说也不合规矩啊。”

    风临听了倒是笑了一下,道:“合规矩他会让吾去做吗?罢了,不过一件小事。”说完风临摆摆手,话锋一转,不再提此事。

    夜晚除夕宫宴,风临被寒江好一通打扮,盛装赴宴。

    母皇与父君要接见宗亲,去的早,她便稍晚一些去。路上风临坐在轿辇里,颇为幽怨道:“以前都是长姐陪我同行的,今年她有了姐夫,便重色忘妹,丢吾一人,和姐夫携手赴宴去了。”

    白苏道:“殿下,人太女成婚了自然是要同丈夫赴宴,您若是不平衡,也娶一位不就好了。”

    风临气道:“好你个丫头,竟也调笑起吾。”

    寒江道:“殿下面上气恼,没准心里却不恼,保不齐是羡慕呢!也不知将来殿下会找个什么样的王夫,才能管住殿下。”乐文小说网

    白苏抢答:“你忘了?殿下喜欢那痴傻的,不骗人的。”

    风临气道:“你……”

    “哦?妹妹竟好这口?”身后的风恪不知何时坐轿而来。其身后跟着风德宜,他看向风临,目光有几分闪躲。

    风临倒是大方一笑道:“二哥,三姐,除夕安康。同两个丫头说些浑话,倒叫三姐笑话了。”

    风恪笑道:“哪有。不过妹妹喜欢痴傻的,倒真叫姐姐有些意外,可也没听说谁家的公子是傻的啊?”

    “随口一讲罢了,只是觉着比起勾心斗角,傻子倒好些。可也不会为这点好,真去寻个傻子在家。”风临笑着回答,将这话题含糊过去,又问:“说起来三姐再有几年也要娶夫了不是?母皇前几日给皇姐订婚的事可在宫里传开了,订的是个文官家的小公子,可是真的?”

    风恪眼光一黯,道:“自然是真。吾素来体弱,母皇也不好指武将家的公子给吾,那订婚的公子是个清流家的小儿,年岁虽小,但听说举止稳重,是个不错的人。”

    风临道:“书香门第,想必教养极好,三姐日后也有福了。”

    风恪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风德宜是个男子,对婚嫁之事也不好插话。这样悠悠逛着也到了地方。

    歌舞曼妙,美酒佳肴,果真盛会。

    风临坐下,静静等着开宴,殿外皇太夫驾到,携着白日里风临见过的那位少年入殿。

    寒江眼睛猛瞪得溜圆,要知道殿下今日跑到御园玩了一天,根本没有告诉皇夫,皇太夫交代的话的话。她刚想问风临,风临却抬手一挥,示意她不要出声。

    果不其然,皇太夫入座后便大怒,对着皇夫道:“皇夫,本宫交代的事你竟敢轻慢?!”

    皇夫应声跪下,道:“婿不知,父亲因何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