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十九章 漳州上官月

    上官家在漳州,这漳州府地处沿海,是千百年来的出洋贸易的港口,历经汉、唐、宋、元、明诸朝,除了因战乱被暂时禁海,历来就是人们出洋贸易的重要码头,本地人十家倒有九家做出洋贸易生意,或是出海打鱼的渔民。许多人出洋后不再回来,落户于南洋,成为侨民。

    清初,清军进入漳州,与占居台湾的郑成功军在此连年征战。郑成功军为了取得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就要占据与台湾隔海相望的福建沿海一带,所以漳州一时成了清军与郑成功军鏖战的主战场。百姓受战火所累,四处躲避逃亡,再加上清廷为围困郑成功军,想阻断其粮草和生活物资供应,所以在沿海一带实行禁海之策,不许出洋贸易,不许出海打鱼,甚至强迫住在海边的渔民迁入内地,沿海三五十里尽成弃土,渔民生活无着,流离失所,许多人被迫下海为盗。

    直到康熙年间,郑氏归降,朝廷收复了台湾,沿海战事平息,到康熙中期才开放海禁,漳州百姓才陆续回归,经济逐渐好转。雍正初年,漳州府的百姓历经三、四十年的休养生息,才逐渐恢复一派繁荣景象。

    这漳州府近海,府城临九龙江而建,这里本来就是鱼米之乡,盛产各种水果和海鲜,又有砂糖、瓷器、茶叶、铁器、纸张等物产。所以出洋贸易十分的活跃,就是在禁海期,人们也拼着性命偷偷的出海,也没断了下南洋或是与郑成功军的交易。因此漳州城里多数人家都曾有出海的生意或是在南洋有亲友。

    上官家本是外来户,是自上官月父辈移居此地的。他家住漳州城南风灵巷,紧邻着九龙江。临江一侧是上官家的铺子,一溜三间门脸,带一后跨院做作坊。后面就是上官家居住的宅院,这是一套两进院落,一前一后两个不大的天井形成了由四面房屋围成的两个院落,大门开在风灵巷,巷子并不宽大,院门一侧有一株逾百年的大榕树,枝桠伸展,已是遮天蔽日。

    见上官月回来,妻子雪莹与女儿翠儿迎出来,翠儿欢叫着扑进爸爸的怀里,一条小小的牧羊犬跟在后面摇着尾巴“汪!汪!”的欢叫。雪莹忙将丈夫迎进家中,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领回一个小男孩,雪莹诧异的问:

    “这孩子是……?”

    上官月将朱枚拉过来,推到雪莹跟前,

    “这孩子叫朱枚,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孤儿,看他险些冻饿而死,才将他救下,已经认作义子了。”

    接着又对朱枚说:

    “快来见过你义母。”

    朱枚见眼前的中年妇人温文尔雅,端庄慈祥,正面露微笑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想起自己故去的母亲,听见义父的招呼,定一定神,忙趋前一步扑翻身便拜,口中叫着,

    “孩儿拜见母亲。”

    雪莹连忙一把将朱枚拉起来,仔细端详,见他小小年纪,模样长得十分清秀,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只是经历坎坷,历经风霜,身子板显得消瘦,看着他问道:

    “孩子,你家在哪里?家中没有亲人了吗?”

    朱枚闻听不禁黯然神伤,眼圈一红,低下头喃喃地说:

    “我家在武进县甘家塘,父母被强盗害死了,只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我俩逃难出来,已经失散了。”

    一五一十的将家中被强盗打劫,父母被害,两兄弟在老仆的护持下才逃出来,哥俩儿在逃难中又失散,自己只好到处流浪乞讨的经过述说给站在眼前的义母听。心中想着苦命的爹娘惨死在贼人手中,自己已是孤儿无依无靠,更是伤心欲绝,情不自禁大哭起来。翠儿在一旁见状,急忙过来安慰他:

    “小哥哥不要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看着天真的翠儿,朱枚不禁又破涕为笑。雪莹听着朱枚述说自己的身世如此悲惨也受到感染,眼泪也禁不住掉下来。一边擦泪一边将两个孩子拦在怀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越看心中越是喜欢,对朱枚说:

    “好孩子,如今这里就是你的家,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以后慢慢找机会再去寻找你的哥哥。”

    又拉过翠儿对朱枚说:

    “这是翠儿,今年六岁,不知小哥哥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八岁。”

    “唔,你大两岁,以后你们就兄妹相称好了。”

    又转身对上官月说:

    “孩子既到我家,不妨随着姓上官,”

    上官月点头答应着,

    “是啊!我在路上也这样想过。”

    雪莹看着朱枚问:

    “孩子你看如何?”

    朱枚连连点头,

    “是,孩儿听从义父义母的安排。”

    “好吧,”

    雪莹对上官月说:

    “我们在家中就唤他枚儿吧。”

    翠儿在一旁看着朱枚接过来说:

    “那我就叫你枚儿哥哥了。”

    枚儿擦拭一下眼泪,看着身边一再宽慰自己的小妹妹,轻声说:

    “好的,翠儿妹妹。”

    自此朱枚改称上官枚。说着话,翠儿拉着上官枚的手向外跑,悄悄对上官枚说:

    “枚儿哥哥,快来和我的‘虎儿’认识一下。”

    原来那条牧羊犬叫虎儿,在翠儿的引导下,上官枚轻轻的抚摸着虎儿,渐渐的熟悉起来,一样的向他摇着尾巴。

    晚饭后,雪莹烧好热汤,让父子俩儿都好好洗去一路的风尘。安排好两个孩子歇息,雪莹取过一些布料在灯下给枚儿裁剪衣服,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过身来对丈夫说:

    “月哥,我看这孩子挺灵透的,该送他去上学读书才是,连翠儿也去上两年,好歹也能认些字。”

    上官月一边翻看着带回来的‘镜史’一边点点头说:

    “我在路上问过他,他家原也是书香门第,在家已念过两年书,在路上我也这么想,应该让他接着念下去,如果翠儿要去也正好有个伴儿。”

    雪莹停下手中活计,看着上官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