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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好吃了 世上竟有如此山珍海味 好幸福

    轧钢厂,车工。

    车工是指操作车床,进行生产产品的工人。

    用原材料(零件)在车床上进行加工的一种工作,如车削、镗及切削螺纹。

    李雅梅所在的机加工车间,有七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七个人。女性居多,男工少数。

    工作枯燥乏累,不停的重复着同一种工作,而且要精神集中,注意力时刻关注加工产品和机床,免得偏了尺寸和外形。

    干这个玩意,不仅要求体力,也要求脑力。

    要做的夹具也多,需要车工脑筋灵活,开动脑子,根据不同的加工零件,做出适合的夹具,比如常见的自定心卡盘,四爪单动卡盘,花盘,顶尖拨盘,专用工装夹具等等,这是车床装夹零件的方式决定的。

    非常累人。

    如果不是为了养活家里的两个奶团子,李雅梅打死都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做这个工作,要有责任心,还要勤勤恳恳。

    想磨洋工领工资,那是不存在的,组长时刻盯着,更别说车间副主任时常巡查,查看产品加工生产进度,动不动就大棒加甜枣,促进生产计划产量的完成。

    手脚快,效率高,质量好的优秀员工,还会被送上荣誉讲台,继而评价手脚慢、效率低、质量差的低劣员工,要是两人之间有私人恩怨,还会公报私仇,严厉批评,喝骂,甚至侮辱。

    所以小组成员都是拼命的干活赶活,优秀的更优秀,劣质的就拼命追赶,都想争一争第一的名头,以及相对应带来的名誉和微不足道的奖赏。

    好在,工厂管理有一定的人性化,工作了一定的时间后,就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有的出车间外放松心情,有的趁着这点时间上卫生间。

    李雅梅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在车间外多待一会,外面的空气清新一些,没有车间内的那么压抑枯燥。

    人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站在大树下,纤纤玉手抱着胸膛,仰望着天空,不知道是不是畅想着自由。

    穿着宽松的蓝色工衣,依旧遮掩不住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身材高挑,气质冰冷,淡雅脱俗。

    那仰着的小脸蛋,白嫩丝滑,美丽孤傲。

    精致的五官,如同夺天地造化般,刀凿斧刻,两道细弯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粉红的樱桃小嘴,秀美的瓜子脸,高挺琼鼻,头发盘在后脑勺,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脖,雌性的吸引力吸引着过往或者休憩的男车工。

    就连一些女工,也不由得暗生卑微,无法跟她的美貌和气质相比。

    “阿梅。”

    一声动听的呼喊传来。

    听着有些熟悉。

    放眼看去,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是她的闺蜜李秋菊。

    同样生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穿着轧钢厂的工服。只是工服种类不同,李秋菊的正式一些,不像车工的随意拖沓大褂。

    从工服上判断,就可以知道她来自采购科,是采购科的采购员。

    “阿菊,你来了呢。”

    李雅梅看到闺蜜也很开心,露出久不曾绽放的笑脸,如同高贵典雅的白牡丹。

    “这不是想你了吗?”活泼好动的李秋菊,如同调皮的精灵,拉着闺蜜的玉手,露出狡黠的微笑。

    她性子就这样,天真烂漫,聪明伶俐,乐观开朗。

    “诶,阿梅,问你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这边已经为你打探好了,采购科副科长,年轻有为,英俊帅气,妥妥的一个潜力股,要是跟了他,从此人生无忧愁呐。”

    李秋菊嘿嘿地说着,得意洋洋,为了帮闺蜜脱离苦海,干活很有干劲。

    她可是听说了,陈家那街溜子,小混混,就一个好逸而劳的地痞泼皮,流里流气,吊儿郎当,从不顾家,一点儿男儿担当都没有,只顾着自己享乐,甚至多次偷抢家里钱粮去花天酒地,抽烟打牌喝酒,无恶不作,还经常辱骂闺蜜和两位可爱的双胞胎女儿,真不当人尔。

    为了避免闺蜜继续遭罪受折磨,李雅梅想方设法将她救出苦海,多次劝说闺蜜离婚,甚至暗地里偷偷为她物色新的对象。

    只是李雅梅一直没有给答复,这让她有些气结无奈。

    “我要上工了。”

    李雅梅略微低着琼首,无颜面对闺蜜。

    对于这种比较激烈的问题,选择避而不谈。

    这毕竟不是开玩笑,一个轻易的决定,一个随意的选择,影响的就是一生,还有两个闺女的命运,容不得她不慎重。

    再说了,她也是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女子,受封建残余思想的影响,秉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原则主义,对于第一个有肌肤之亲的对象,仍旧忠诚,抱着一点希望,还有一点宽容。

    两个女儿还小,这么小的年纪就跟父母分开,饱受离别之苦,缺乏父爱,怕是心里也会产生巨大影响,谁知道后爸会怎么对她们呢,对于未来,拥有太多的不确定,她还没有做好去尝试的准备。

    “哎哟喂,我的阿梅呀,你的脑袋瓜到底装的啥呀,还考虑啥子哦。”

    李秋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几下闺蜜的脑袋瓜,劝道:“就算你考虑到孩子,现在的孩子哪里有父爱可讲哦,那二混子对你们毫无感情可言,根本就没把你们母女放在心上,三天小吵,五天一大吵,都不管你们死活,抢你辛苦赚来的钱去潇洒,为非作歹,胡作非为,这就是在糟蹋你们母女,我这个过来人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存什么幻想呢?”

    “他根本不知悔改,但凡有丁点转变,我都不这么说了。连菩萨都说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座婚姻,人人都知道,劝和不劝离。可是,你看那二混子,做的都是啥缺德事嘛,天天都在伤害你们,就算你改嫁再婚的日子再差,能比这还差嘛?”

    李秋菊说得非常痛心,紧蹙着秀眉,漂亮的眸子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她真的害怕闺蜜一头扎入这个火坑里,一去不复返,往后余生还长,该怎么办才好。

    像她,就嫁了一个好老公,一位中学老师,谈吐文雅,斯文有礼,既体面又有社会地位,享受他人尊重,而且吃喝不愁,工资待遇也不低,上升空间还很大,未来一片坦途,充满了希望和光明。

    李雅梅俏脸的表情微沉,檀口微微叹息,也明白李秋菊说的在理。

    自家老公跟人家的比起来,天差地别,连比的资格都没有。人家老公贴心又善良,工作轻松又稳定,待遇贼好,晋升前途又广大,社会地位还高,身份光荣体面,享受尊重。

    她本来想从一而终,处处忍让,不忍心女儿享受别离之苦,小小年纪就缺乏父爱。

    可是,陈明志根本不懂得她的苦心。

    就拿他现在这副游手好闲的地痞派头来讲,哪里尽到半点父亲的责任,更别提丈夫的责任。

    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这个家,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有心无力。

    毕竟还要生活的。

    李雅梅多少有些绝望,伤心欲绝,漂亮的脸颊弥漫哀伤,良久,才做出了决定,低着头伤心地说:“我知道了,傍晚下工回去,我就跟他说说。”

    奥耶。

    得到了李雅梅的答复,活泼烂漫的李秋菊,激动得原地蹦跳而起,紧皱的眉头舒展,不再痛心,甚至打出了胜利的两根手指手势。

    “阿梅,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该上工去了。”

    她为自己努力的工作成果,而感到骄傲,也为以后闺蜜不被欺负反而被关心的生活感到开心。

    她打听的对象,品德、名声、个人形象、人际关系、工作等都是上上之选,绝不可能害了闺蜜。

    再说了,就算人家再差,也差不到陈家二混子那个不着家的程度,说真的,要是换做她是李雅梅,早就离婚了。

    陈明志拎着饭盒,带着两女娃出了门,朝着前院走去,就见着了三五成群的院中妇女。

    她们好像在讨论自己,一个个说得义愤填膺。

    原来自己这么招人恨。

    走近了一些,应该是察觉到了陈明志的到来,一个个立马噤声,不敢多说。

    陈明志毕竟是街溜子,混混地痞流氓,还结交了狐朋狗友,如果惹恼了他,动起手来,还是自己亏。

    毕竟说人坏话本来就不对,背后中伤就是小人卑鄙行为,当面言说那更是把人往死里得罪,没必要树敌,她们只想安生过日子。

    陈明志本想着邻里邻居的,应该打声招呼,但是看着自己不受待见,也就尴尬的讪讪一笑,没有自作多情,保持了沉默。

    倒是两个小丫头讨人喜欢,嘴巴甜,还贼有礼貌,都是孩子她娘教导得好,小小年纪就懂得尊敬长辈,爱护老人。

    还没走近呢,两个丫头就欢快地小跑过去,露出迷人的灿烂笑脸,欢快的喊着:“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聋老太,贾家奶奶,各位伯母,婶婶,好。”

    “哇,这编织的鞋子真好看,这蚊帐好新呢,软软的,还有这草席,都快完工了,大妈们的手艺就是一绝,我长大了也要学手工,跟大妈们一样厉害。”

    两个小丫头如同活泼好动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欢快叫着。

    一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可来劲了。

    一看就很感兴趣,恨不得坐下来一起把玩,把这些大人们谋生的手工品当做了玩具。

    妇人们也很喜欢这两个丫头,纷纷笑着。

    “小丫头,你还小咧,用不着干这粗活,真想学呀,等长大一点,我再教你。”

    “还是你这丫头好学,对啥都来劲,多学点技术活,总是好的,以后呀,你妈就轻松咯,可以享福去,不像我们一大把年纪的,还得忙上忙下,为了生活好过一点,为了有一口吃的,没日没夜的干活,可辛苦了呢。”

    “这两丫头最有礼貌了,嘴巴最甜,见到了都知道问好。可惹人喜欢了。”

    她们宠爱地看着暖暖和团团。

    “丫头,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玩吗?怎么都跑出来了呀,是不是家里太闷了,来这里透透气?只要不乱跑,就在这里玩吧,我们都看着呢,放心。”

    从始至终,陈明志就如同一个透明人,妇人们不愿搭理他,对他不待见,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反倒是两个小丫头如同可爱的小天使,跟她们打成一团,有说有笑。

    让院子里的氛围也变得轻快温暖。

    欢声笑语,热情活泼,乐观开朗成为今天的情绪主题曲,奏响温馨的乐章,谱写四合院的友善情意和淳朴民风。

    玩了一小会,看着粑粑还在拎着饭盒等着,想到妈妈还没吃饭,饿着肚子干活,就暂时收敛了玩心,不再玩耍。

    “大妈们,暖暖团团要跟粑粑去送饭给妈妈了,等我们回来再一起玩吧!”

    两道小倩影欢快地奔向陈明志。

    “丫头真孝顺呢,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哦。”

    大妈们笑着挥挥手告别。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两个小家伙装着一本正经长大的小大人样子,惹得她们一阵好笑。

    父女三人离开了四合院。

    待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妇人们的视线,妇人们的话题又开始活跃起来。

    不再是讨论陈明志的劣质斑斑,而是说着两个小丫头的古灵精怪和可爱。

    无不表达着对这双胞胎姐妹的喜爱。

    说到最后,又开始担忧两个小丫头的命运结局,悲叹扼腕。

    谁让陈明志不当人尔!

    话题又开始演变到陈明志这个小混混的身上。

    “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吗?今儿个,这个街溜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穿着打扮整齐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面庞擦干净后,也英俊帅气,如同一个阳光小伙子,气质稳重,不卑不亢,不再是之前那般流里流气,吊儿郎当,不是轻佻吹着口哨就是邪里邪气藐视别人,看谁都有敌意,一看就让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说的还真是,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穿着同样的衣服,顶着同样的脸庞,还有同样的身高和身材外观,但是那骨子里的气质却变得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神,变得识趣温暖懂事友善,不像痞子泼皮做派。”

    “以前疯疯癫癫的,好像瘾君子,精神状态都不对劲,心里扭曲且极端,非常的敏感,容易暴躁,易怒,动不动就乱发脾气,辱骂妻女,就连我们这些邻居,也没少被骂,那贪小便宜的眼眸,露出奸诈得逞,妥妥的小人一个,明里暗里透露着他的威胁和压迫,让人胆战心惊,生怕他不按常理的爆发乱杀一通,就像不稳定的炸药桶一样,我们才不待见他,生怕被他伤害。”

    “然而今天的表现,却是那么的平静,缓和,稳重,没有锋芒毕露,也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轻佻和浮夸,精气神都变了。还有那味道,今天的可好闻了,橘子香的味道,也不知道啥肥皂洗的,也馋人得紧,不像以前,哪怕隔着老远,那臭烘烘的烟味汗味酒精味扑鼻而来,想躲都躲不了。”

    “或许幡然醒悟了吧,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这总是好的,不然我们大院团结友爱互助的没声非得被他败坏殆尽不可。”

    “你们看,他今天破天荒的给媳妇送饭去了。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敢置信。”

    “还带着两丫头呢,终于舍得带着两丫头出去瞎逛一下了,不然那两丫头非得闷坏了不可,陈家媳妇要上工,又顾不上。我看呐,他如果真的转变了,总是好事,我们做邻居的能帮就帮一下,不能苦了那两丫头和陈家媳妇,她们是最无辜的,最可怜的。”

    这年代虽然苦,但是好心人善人却不少,华人就这样,手挽手,团结一致,共趋国难。

    几个大妈聊着聊着,又想到了陈明志的饭盒去了。

    “今天陈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看那二混子提的饭盒都沉甸甸的,估计装了不少好东西,米饭和猪肉鱼肉少不了。”

    “你就馋着吧你!”

    “说得好像你不馋一样,口水都流出来了。”

    “去你的,安心干活,多做两件手工,这买肉的钱呀可不就来了嘛!”

    妇人们有说有笑,谈天说地,手里的活却没停过,更有干劲了。

    轧钢厂,大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