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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幕 梦里不知身是客

    张纪蒹把殷菱臻当做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因为张纪蒹自己也想知道。

    就说吧,她好好在玉龙山修着不知道能不能成的道,这非得塞给她一个公主当夫人。他要是个男的,也就半推半就得接受了,可是她是个女的啊!给她个媳妇,还是位公主殿下,你让她怎么办?

    可更让人生气的其实还是不争气的自己,张纪蒹很清楚殷菱臻对自己产生了何等得影响力,更加恼怒于自己在情感上被对方所牵制。她怎么能喜欢殷菱臻?真是、糟透了。

    然比起那些旧债,胁迫于眼前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化解平翎公主之怒。听殷菱臻的意思,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她看破了身份,导致替身受伤的时候障眼法一下子就被识破了,至于对方选在这个时候摊牌的原因,张纪蒹还未能查明。

    “殿下对微臣来说……当算是特别。”张纪蒹回答道。有这样一个人,疏远不得又亲近不得,该是怎样的一番甜苦?

    殷菱臻自认为已经把最大的耐心和好脾气都给了自己的驸马,她对张纪蒹、对整个张家都有亏欠,可纵然是觉得愧疚,她依旧不想放过这个人。她喜欢张纪蒹,喜欢到曾经把得到驸马的青睐作为人生目标,而可叹得是,兜兜转转、现在的她依然如此。

    “纪蒹,是不是我太不知足了?”殷菱臻皱着眉头,心想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呢?这条路是自己选得,就是再难……再难,哭一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自己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看着对面的姑娘说着说着就开始淌金豆豆,张纪蒹抿紧了嘴,头痛得看着这位回回占据主动权“强嫁”来的公主。自己都还没说啥,她倒哭起来了……虽然打心里不厚道得觉得她哭泣的样子很解气,但作为大周好国民的自己当然不能任由皇帝陛下的爱女哭鼻子。

    “我还没委屈呢,你倒先哭了……”便宜驸马爷干涩得开口指控,鼻子也跟着一酸。她到底是个心软的家伙,恐怕这辈子都改不掉动不动就付出奇怪同情心的怪毛病了。

    殷菱臻擦了擦眼泪,拽着呆笨的驸马就往屋里走。公主府里也藏了几个眼线,更不提还有那些花痴,她才不要别人看去了她家驸马哭鼻子的好风光。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殷菱臻鼓着腮帮子,抓着张纪蒹的手掌就按在了自己胸口。

    触着那半弧形的柔软部位,张纪蒹吓得都忘记了收手,整个一怂样儿。

    可始作俑者却笑了。

    本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落在张纪蒹眼里却成了毛骨悚然——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晚逃不过去的时候,殷菱臻开口说话了。她说:“纪蒹,我心悦你。只是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平翎公主殿下的话说得很蹊跷。至少对于张纪蒹本人来说,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上、甚至包括了齐国公府上下,并没有值得殷菱臻去图谋的东西。

    殷菱臻心悦于她,这一点她倒是可以理解。虽然之前公主殿下曾反复无常得欺骗于她。但是就算公主殿下被冻坏了脑袋突然想表个白,也不需要特别强调后缀的那十一个字。最让人迷惑的是“身份”这个词。

    就好像,公主殿下已经悉知自己的秘密了一般。

    倒退回去,如果殷菱臻确实是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反而她之前那些曾经被判断为“发疯”的无常反复,却好像说得过去了。

    “臣很感激。”张纪蒹深吸了一口气,拒绝的话依旧委婉。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如果殿下知道了她的秘密,也不会太难为她。然,她不敢赌。一旦输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殷菱臻倒没想张纪蒹会立刻对她的感情做出回应。她的驸马本就不是那么主动的人——或者可以直接形容为害羞、克制。前世活了二十几年,算来她也是花了小半辈子的时间才让张纪蒹稍稍流露出真情。

    可惜前世的自己抗压能力太差,居然在幸福登门前那一刹那退缩了。这一次,她不单要抓住幸福,还要主动出击、牢牢将这个人护卫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攥着的手很温暖,贴在胸口的时候仿佛能将这股热乎劲儿传递到心尖儿上,然后伴随着血液播撒至全身。

    这一世,殷菱臻认认真真学过许多诗词,此时此刻却找不到一句能够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真是让人留恋。

    当然,张纪蒹并不知道殷菱臻的想法。如果知道她大概不会如此尴尬得僵着手臂,眼睛直愣愣定在自家夫人那起伏的胸口——手掌传来温软的触感,公主殿下无论是“某处”亦或是双手可都是柔若无骨的。不过,如果在那“某处”摸到了骨头,公主殿下大概会觉得难堪吧?

    想着殷菱臻会露出如何窘迫的样子,张纪蒹居然笑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惊醒了还在做白日梦的公主殿下,也终于让张纪蒹意识到自己似乎眷恋在了某个“不该”的温柔乡。

    放手与收手几乎是同时发生。

    殷菱臻低下头,不自然得理了理耳发:“我的意思是……”

    张纪蒹的目光随着那已经离开的手来到殷菱臻耳畔。公主殿下的耳缘已经红了,她在害羞。可她的害羞,都是给予一个名叫“张纪蒹”的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