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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巴瑞梦见世界被墓碑所覆盖。

他穿梭在这些排列整齐、写满他不认识的名字的墓碑群中,不管是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墓碑还是粗糙滥制连名字也看不清楚的木头墓碑??没有一个是出自他之手,他被这熟悉又陌生的诡异氛围所环绕着。

在一片宁静中,他听见不远处有着与这份宁静压抑明显不相符合,刺耳的音乐声,夹杂的让人毛骨悚然清脆敲打声与不合时宜弦乐器拨动高昂音调。

巴瑞抬起头想找寻声音的来源,他的前方出现像小型篝火舞会的场景,不知何时如同他手臂延伸,他可靠且信任的工具兼武器,紧握在他手中。

他想起自己的使命,守护着死者的安宁,驱赶那些对死者不敬之人。

他大步向前奔驰,寒风呼啸声与菩提树叶沙沙声响彷佛在为他预示着眼前的将会是如何疯狂脱序的画面。

泛黄的骷髅披着白色裹尸布东奔西跳,身上沾满着碎土及蛆虫,巴瑞甚至能看见当两个骷髅用彼此的牙齿互相碰撞时,黄白的肉蛆穿过它们的齿缝,游走在满是坑洞的头颅骨中。

舞步者的骨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配合着踩在墓碑上演奏菲多提琴的黑斗蓬人,饰演场刺耳又不优美的交响乐。

那人的面容被斗篷所覆盖,无法看得清楚,唯一能看到的是踩踏在墓碑上那双在斗篷下若隐若现,白皙优美浑圆的长腿。

拱起的脚弓和弯曲的脚趾在墓碑垫起或抓握展现不同的形态,不知为何明明是亵堵的画面,巴瑞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于是他再次紧握住他手上的铲子,才刚要挥起,他就感觉另一端有股重量,他回头,那双长腿出现在他眼前,黑斗蓬人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铲子上。

黑斗篷人的演奏尚未停止,同样白皙的手灵巧的来回于琴弦上,另一手也没闲置下来,拉动着弓弦。

突然,黑斗蓬人弯下腰,重心陡然放低,巴瑞险些放开铲子,但随即稳住。

黑斗蓬人将脸向巴瑞凑近,一股腐烂熟悉的臭味充斥在鼻间,他下意识往后退,然而在下个瞬间,斗篷下露出张长满黑色烂牙与狰狞的嘴巴,将巴瑞半张脸给扯下来。

巴瑞自然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是他所熟悉土的味道,头顶有些昏暗,等到手握住放在身边的铲子后,他用铲子撑起身体,慢慢从今天新挖好的洞爬出来。

夕阳已西下,染红了整片墓园,而在这片光影的渲染下,整齐单一排列的墓碑显得有些朦胧,但有强烈的宣示它们的存在。

巴瑞看着这副他从出生就看到大的习以为常场景,忍不住喃喃自语:“啊??不管人是死是活都要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吗?真是麻烦。”

接着他捡起地上的水壶,里头的水早已被太阳照的发烫,但口干的他也没顾及那么多,三两口就将水灌完,随后才捡起散落在四周的工具缓慢地走向墓园一角的小木屋。

小木屋还有个水井,打了几桶水将工具清洗干净后,他就将工具放置在外头晾干,但仍带着铲子进入屋内,准备晚餐,休息一下就要再去巡视墓园,严防盗墓者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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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整理墓园挖新的墓穴,晚上巡视墓园,这就是守墓人无趣而又平淡的日常。

远离人烟,最常面对的不是尸体就是盗墓者,除了惯例一星期一次会到附近的村落采买食物外,几乎不会有和人对话的机会,而这墓园古怪的是来造访的人更是少,但却又能维护的很好,可能背后是有什么神秘人士在资助,不过巴瑞也不想去探究,他只在乎的是每个月会固定送来的工资,以及每天晚餐的黑面包要用什么配料,以及??。

“啊啊??怎么办啊,小白,前一个礼拜村子的姑娘看到时别开了眼睛,她别开了眼睛啊!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臭味还是长得不堪入目啊!”

想起前几天久久去村落采购粮食,村里巴瑞认为唯二漂亮的姑娘,卖面包的女儿,有着红色自然卷的长发,脸上还有可爱的雀斑,在巴瑞试图和她搭话时,明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然后似乎还有尴尬地别过头。

巴瑞抱着铲子,一想到那画面就忍不住啜泣,说来他这把铲子也挺特别的,造型简单,但却可以发现几乎是一体成型,连同把柄的部分都是由不知名的矿石所打造,为了怕流手汗湿滑,巴瑞才用布条包住握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