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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兴隆庄园

    上回说到,陆庆和欲杀江心一家灭口。

    不料桑谷却阻止起来,双手抱胸,眼也不抬的,说:“不必,要动手时,我自会动手。

    “一个小女孩的话,玄真他们不会信的,若信了,就不会有今日的议事。你也早被玄真结果了。

    “若此时杀了她,无异从旁坐实了她的话,闹出来,节外生枝。”

    陆庆和见他突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很是惊讶,细想倒也颇有道理,也不好违拗他。

    只看了眼桑藜,桑藜也只点点头。

    陆庆和方回了个“是”字。

    正在此时,突闻一阵悠扬的箫声隐隐传来。

    桑藜侧耳一听,知是他们师父,便让陆庆和回去歇息,让桑谷去见他们师父。

    桑谷从窗户出来,朝着箫音传来的方向,一路飞就到了郊外。

    在那边,见一女子对江伫立,正吹着洞箫,待一曲完后。

    桑谷方上前行礼,唤了声“师父”。

    他师父回身示意他起来,问:“桑藜呢?”

    桑谷回:“大哥受了重伤,目前已脱离危险,但修为全废了。”

    他师父吃惊道:“怎么回事?”

    桑谷回:“我们上了梅山,会了林胤,当时风鸣枪的传人陈是也在,切磋时——都没收住手。”

    他师父又问:“林胤如何了?”

    桑谷回:“断了一臂。”

    他师父一听,登时就恼怒了起来,骂道:“混账!谁叫你们擅作主张伤了人?”

    桑谷垂着头不语,半晌方回:“有神秘人助他们,我与大哥差点回不来。”

    他师父见他似有怨意,也没再责怪,只疑惑问:“神秘人?”

    桑谷接着回:“是,今日玄真等人去了,也是被那神秘人拦了回来。

    “武功出奇的高,连面目也见不清,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如今各派已定了要选盟主,然后再上梅岭。

    “总之,不管林胤今天是被玄真他们杀了,还是玄真他们挫败了,一样的没有坏了原计划,林胤不过是引子罢了。”

    他师父听了,瞪了他一眼,半晌不语,转身去看着江面,好一会才道:

    “你先回去照顾好桑藜吧,别再自作主张,否则家法不饶。”

    桑谷领命了,还如来时一般,施展轻功回去。

    此时的云来客栈里早已是夜深人静。

    各大门派的人因议定了盛事,个个欢喜,大都吃多了酒,早便睡去。

    那裘清芷从他师父房中出来,见四下寂然,便又偷溜到水月这边。

    水月听人敲门,已知是他,便开了门,裘清芷兔子一般躲了进去,把门掩实。

    水月依然回身坐下,打趣说道:“这么晚又是替谁道歉来?”

    裘清芷不待请,已坐下笑道:“水月妹妹说笑了,我是来跟妹妹辞行的。这是给水月妹妹的礼物。”

    水月瞥了一眼礼包,只道:“放着吧。”又好奇问:“这么晚是要去哪?”

    裘清芷忙解释道:

    “不是现在走,师父让我明晨回一趟墨山,将今日之事告知八极长老他们,再领些弟子过来。

    “怕明早不便,因此现在过来辞行。水月妹妹什么打算?也是和他们一道去火山口?”

    水月道:“离十五还早,游玩游玩再去。”

    裘清芷道:“不如与我一道去洛阳走走?那边风景也挺好。”

    水月笑道:“你这一去一回也是要跑死马的。哪有时间与闲情看什么风景?

    “我是不想再动了,这些日子奔波不停,身子都快散架了。腰酸背痛的,腿脚也重得不行。

    “我要好好安生几日再说。你就自个儿去吧,又不是见不着了。”

    裘清芷笑道:“是了,我一时竟忘了往返行程也不过二十天光景,倒糊涂了。

    “真也是不知道他们定的那么紧做什么。

    “水月妹妹若觉得乏累,不如我给妹妹按按脚?

    “我学过一些穴位推拿按摩,师父肩背上不大自在时,我都给他老人家按按。”

    水月笑道:“你还会这手艺。好是好,只是你今夜身上怎么臭烘烘的不像昨夜?”

    裘清芷一听忙站起身来退开,赔不是道:

    “唐突了,刚才师父找我说事,又说了会闲话,师父睡下了,我才敢出门来。

    “没来得及焚香沐浴,一心怕不能辞行,就来了。清芷这便回去焚香沐浴。”

    水月微笑道:“都子初了,你再去要水要汤的,动静那么大,来来回回的叫人容易看见。

    “我也才出浴,水还在,你要不介意去泡泡你身上的汗味,只是怕水已凉了。”

    裘清芷听闻,心火炽烧,忙道:“岂敢,如此多谢水月妹妹抬爱。”

    说着便进到屏风那边宽衣解带,心猿意马地泡进浴桶里。

    水月取了一件白披风丢在屏风架上,说道:

    “这是我的披风。你那衣裳也有汗味,就先披着这个吧。”

    裘清芷忙欢喜答应着,不一会便裹着披风出来。

    水月凑近闻了闻,笑道:“嗯,可清香了,可见我的洗澡水要比你们这些人都干净。”

    裘清芷笑道:“这是自然,水月妹妹钟灵毓秀,这浴汤说是瑶池仙水也不为过。”

    水月道:“油嘴滑舌,你若按的不好,以后可不见你了。”

    说着转身去床上坐下,对裘清芷道:“留一盏灯。”

    那裘清芷无所不依。

    至次日,天还未亮,裘清芷便起床收拾行装。

    将水月送他的白披风收好后出门来,痴痴看着水月的房间。

    心里一时半刻也不想离开,奈何师命难违,只好下楼匆匆吃了早饭,然后提马上路。

    不多时,各派的人也陆续下楼来吃早饭。

    陆庆和将草拟的武林公告给玄真,请玄真裁定。

    玄真接过看了,点头称赞,又问曾顺等人意见。

    曾顺接过一看,对陆庆和感激不尽,便将公告交给手底的人,嘱咐抄录派送粘贴等事。

    陆庆和先就要告辞,玄真、曾顺等皆问:“陆先生不与我们一道?”

    陆庆和道:“陆某还得去拜望外祖父。又是眼见过年了,老人家怕是要留我多住几日。

    “等代母亲略尽了孝心,到了初上,我便去与诸位会合,到时再商议具体事宜。”

    玄真道:“既如此,陆先生请自便。”

    于是陆庆和辞过众人,领着手下先行一步去了。

    其他人也都结算了客栈银钱,准备着离开。

    只水月几人还坐在店里吃饭,曾顺来聒噪了她几句后便领众人前往火山口去。

    神农谷的人是最后才提马要走的。

    水月见了,便出门上前打招呼:“独孤少侠你们这是要回禀师门,还是也去火山?”

    独孤仁道:“自然回禀师门。”

    水月道:“正好我也要去那个方向,不如结伴而行?”

    独孤仁道:“多谢水门主抬举,只是我们两派终究修的不是一个‘道’的,还是不同路为好,告辞。”

    说着,三师兄妹也上马离去。

    水月看着离去的身影,冷笑一声:

    “又一个修道的,将来别和我同了路,害了你神农谷鸡犬不宁就好。”

    说完仍回身进店,准备回屋再睡一会。

    上楼时,却巧碰见云风匆匆下来。

    这云风以为众人都已离开,才收拾下楼,准备结账走人。

    不料匆匆与水月打了个照面,吃了一惊,忙退到一侧礼让水月几人先上。

    水月只点了点头便上楼来,又回头看着云风匆匆下楼的身影,却是看了许久。

    身旁的侍女霜菊见她盯着空空的厅堂看,便问:“门主怎么了?”

    水月方回过神应她:“没事,走吧。”

    另一侍女青鸟道:“门主,要不我们也出去逛逛吧,看外面好热闹。”

    霜菊道:“人山人海,臭烘烘的,有什么好逛的。”

    青鸟道:“热闹才好,哪里臭烘烘?这景象多喜庆。”

    水月倒没有了睡意,便道:“好,去取毛氅来,咱们逛逛去。”

    于是,两人跑回屋里先系好披风,又去水月屋里取了毛氅来给水月披好。

    三人方下楼出去,漫无目的地游逛着,自不必多说。

    如今且说陆庆和辞过众人,直奔他外祖父家去,路上已发现那裘清芷暗中跟随。

    原来玄真料想:不论这陆庆和前言真假,今日必定要托辞去他外祖父家的。

    因此,命裘清芷先离开,再暗中跟随查探他外祖是否家住本地。

    这裘清芷见陆庆和果真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正与门房谈笑,很快又有长者喜迎而出。

    依稀听得他们言语,确是他外祖家,并无疑点。

    因此,尊玄真的约定——无疑点不回禀,也就策马北上了。

    只说这日夜里,陆庆和见他外祖父吃多了酒睡下。自己才得便抽身出门,带着侍从往东郊果林去。

    这林间有一处庄园,庄门前坐着两头黄灿灿的麒麟。

    门檐左右挂着两个极大的红灯笼,亮红红的照出门楣上面的牌匾金字,斗大书着:

    “兴隆庄园”。

    庄园的大门洞开着,里头几间厢房里皆有人在吃酒赌钱。

    院落里还有几桌人在吃酒说笑。

    陆庆和命四名手下门外守着,只带陆力,亲提礼品踏入高门内。

    大院里吃酒的人见了人,忙堵上去,喊问:“谁啊?”

    陆庆和行礼笑道:“诸位兄弟好,在下陆庆和,是你们帮主的知交。

    “今日路过宝地,特来拜会的,劳兄弟们通报一声。”

    高义的族弟高信边吃着花生边打量着他二人。

    见他手提礼盒,又满脸堆笑的,并无不妥之处,便命一人去通报。

    那人刚要去又回身问:“你叫什么来着?”

    陆庆和恭谦有礼道:“陆庆和。”

    那人“哦”的一声便东扭西歪的跑后面去了。

    这里高信请他二人落坐,陆庆和婉拒道:“多谢,我站一站无妨。”

    众人见无事便又去坐下吃酒赌钱。

    陆庆和往前挪了十来步,背着手向正厅堂看去,见里头灯火辉煌。

    堂正中的案上有一大鼎,鼎上插着三支已燃了一半的高香。

    祭的是正堂之上的足有半丈高大的黄金“义”字。

    字的两旁却是翰墨写的墨宝,隶书书体:

    不读书者可进来,无仗义人滚出去。

    陆庆和看着既觉滑稽,又觉有趣,不禁暗暗发笑。

    又四处张望着,排排灯笼之下可见园内气派景象。

    好一会儿,兴隆帮的帮主高义才从后堂出正厅来。

    凝眸见准了是陆庆和,忙小跑着笑迎下去,边跑边笑喊:

    “陆大哥,大哥,来得好突然,真是叫兄弟万万没想到啊。”

    又对边上高信等人怒吼道:“怎么叫先生站着,你们瞎了眼嘛,只顾吃酒,我看吃不死你们。”

    高信等立时起身,个个垂头不敢搭话,厢房里也突然静了下去。

    陆庆和忙替众人开脱:“兄弟莫怪他们,他们请我坐来着,我因骑马久了,便想站一会儿。兄弟们自便为好。”

    高义忙命烫酒,又命招待好陆力,方拉着陆庆和上厅堂。

    请陆庆和上首落座,自己隔着茶几案下首坐定。

    陆庆和将礼品放在几案上,先笑道:“这是我在玉龙山得的一块火云玉的料。

    “本想打成玉佩和手镯给侄儿与弟妹的,但是忙的不可开交,就直接带了来。

    “只能有劳兄弟替为兄打了给侄儿与弟妹吧。”

    又问:“家里人都好?”边说着边已打开木盒。

    高义笑回:“劳大哥记挂,都很好,那小子如今活泼的很,正打算请启蒙老师。”

    又见盒子里的玉已开出了一小角,上面火云絮绕,如血如水,灯火之下更显辉煌富贵。

    不禁惊叹道:“此礼太重了,他一小孩家家哪受得起,还请大哥收回,心意兄弟领了。”

    陆庆和道:“这是哪的话,再贵重也是一块石头,能比得上侄儿一个手指头?

    “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就是把玉龙山搬来也受得起。人不能太实诚了,太这么实诚了就落俗了。

    “不过是一随礼,过年过节的,我好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来,倒叫人笑话了去,收下便是。”

    高义见如此说,便不好推辞,方领受致谢。

    一时,陆庆和感慨起来,“咱也有三年多没见了吧?

    “时间过得可真快,像只有几天没见着一般。想起往事来,只当是昨日一般。”

    高义也感慨道:“可不是!前儿我才见着外祖父他老人家,还念叨着大哥。大哥见过老人家了?”

    陆庆和笑道:“也是今天才见着,外祖父高兴,吃多了酒,不然我也溜不出来见兄弟。”

    说着,又乱指着堂里堂外的景象,赞叹道:

    “如今见兄弟这家业可不一般了。”

    高义不好意思笑道:“还仗大哥当年提点相助,不然哪有今日的我?”

    陆庆和摇手道:“这是兄弟的本事,我不敢居这功劳。

    “只不过要我说,虽不一般了。

    “然与江湖上的大门派比,还是差了许多。兄弟可不能懈怠哟。”

    高义笑道:“大哥说的是,我这如何敢跟人家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正言至此,高信端着酒上来,给他二人斟满后方告退出去。

    高义举杯相邀,“等明日我叫人排宴,正式为大哥接风。”

    陆庆和道:“不必排场了,咱们这样安静吃几杯酒,说会儿话才最惬意。”

    说着两人连饮三杯,陆庆和方接着前话,说道:

    “说起自知之明,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要我说,如今风云变幻,比也是有机会比得的。

    “不知兄弟可有听说了江湖上的大事件?”

    高义疑惑问:“是何大事件?我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