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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秋狝

    回永安殿的路上,秋芜长长吐一口气,想将心头的郁结统统吐尽。

    每一次才升起一星半点希望,就会立刻被他一盆冷水泼下来。

    偏偏她又不能解释一字半句,唯恐他听完恼羞成怒,要惩罚她。

    她憋着一肚子气没处说。

    临走的时候,他却还要喊住她,让她明日夜里自己过来。

    她被折腾得不轻,哪敢连着来两日?

    可才露出一个为难的眼神,他便忽然冷下了脸,让她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口,只得乖乖答应。

    眼下,她只想赶紧回永安殿,好好养足精神。

    永安殿中,元烨已从围场上回来了,正站在正殿中调弓弦,试力道,见她回来,笑着唤一声“秋姐姐”,就继续摆弄自己的弓箭。

    明日就要跟随众多王公贵族到围场上打猎,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这上头。

    福庆问了一句:“姑姑,尚宫娘子可说了何时能去领殿中的用度?咱们永安殿临水,夜里蚊虫多,咱们带的香恐怕只够两三日的用度。”

    先前,那名小太监来请她时,说的就是尚宫娘子要让各宫掌事姑姑去听规矩。

    幸好康成做事滴水不漏,在秋芜回来前,同她说了两句尚宫局的规矩。

    “明日巳时二刻至六刻可领,到时,让兰荟带上令牌前去便可。份例比在宫中略少十之一二,每日在殿中的使用,务必与在宫中时一样,登记造册,以备查询。”

    秋芜忍着身上的酸软,将事情同福庆说清楚,又竹韵、兰荟几人交代过几句。

    待元烨终于摆弄完他那两张弓,秋芜再伺候他用晚膳,陪他散步、说话,直至他熄灯睡下,才回到自己的屋中。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她又穿戴好,出现在元烨的寝房外,与福庆一道唤“殿下”。

    元烨难得没有撒娇耍赖,一股脑儿从床上爬起来,梳洗用膳过后,一面让福庆给他穿上整套骑装,一面黏黏糊糊地拉着秋芜的一只手,道:“秋姐姐,你等着,今日我就把兔子给你带回来。”

    才起床的少年满身朝气,连掌心都是滚烫的,包住秋芜的手时,仿佛一只熊熊燃烧的小火炉。

    秋芜转动手腕,想将手抽出来,却没抽动,笑道:“奴婢等着呢,殿下的那只金笼都昨日都已擦过一遍了,什么时候兔子来了,立刻能住进去。”

    元烨感到掌心里握着的手一团柔软,细细滑滑的触感仿佛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骤然从他的心尖拂过,令他感到后脊背悄然窜上一阵酥意,忍不住心神微荡。

    就在这时,殿门处有人报:“太子殿下来了。”

    众人都愣了下,就连元烨也十分惊讶,连忙转头往外看去,果然见已然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元穆安正带着几名侍卫往殿中来。

    还未进来,他的目光就先捕捉到了秋芜与元烨交握在一起的手,眼底顿时闪过不悦。

    秋芜对他的性情十分熟悉,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连忙将手抽出来,与宫女太监们一同行礼。

    这次,元烨没继续拉着她,等福庆将他的腰带上的带钩扣好后,便赶紧上前两步,冲元穆安叉手弯腰,受宠若惊道:“太子哥哥怎么亲自过来了?九郎没有亲自迎接,实在失礼。”

    元穆安轻笑一声,语气温和道:“时候还早,我住得又离你近,便顺道来看看,你不必拘束。”

    他说着,伸手虚扶元烨一把,眼神却掠过元烨的头顶,从站在后面的秋芜身上扫过。

    秋芜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元烨站直身子,注意到元穆安落在秋芜身上的目光,不由问:“太子哥哥为何这样看着秋姐姐?”

    元穆安站着没动,目光再次转向秋芜。

    秋芜吓了一跳,不知他会如何回答,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向元穆安又行一礼,道:“奴婢愚钝,若有何处做得不妥,冲撞了太子殿下,请殿下责罚。”

    元烨听她这样说,忽然紧张起来,小心地望着元穆安道:“太子哥哥,秋芜姐姐一直待我很好,若她真犯了什么错,求太子哥哥看在九郎的面子上,不要重罚她。”

    元穆安看着元烨维护她的样子,心底不悦更甚,却不能表露,只好皱眉看着秋芜:“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要责罚?不过是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若病了,就下去歇着,不要再近前伺候。九弟是皇子,千金贵体,若被你拖累了,你担待得起吗?”

    秋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十分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身为奴婢,她虽这几年不用干重活,可吃苦的本事却并未退化,昨日劳累后,歇了一晚上,已然好得七七八八,哪会脸色不好?

    他这么说,分明是不想见她出现在这儿罢了。

    “太子殿下教训得是,奴婢惭愧,不敢连累九殿下,这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