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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新做人

    天文台挂起了黄色暴雨警告。从中午开始,老天爷就开始变脸了,暴雨前的大风一阵比一阵猛烈。韩庚原本还想着趁周末的时机到仁寿寺门口多讨几个钱,见此情形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

    仁寿寺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有很多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不过,对于韩庚来说,要想在这些地方避雨,前提得是没有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保安。没有一个保安会让一个乞丐进入到自己的管辖范围,除非这个保安他不想干了。

    韩庚顶着风,艰难地行走着,只要再前走几十米,他就可以到一条地下通道去了。这天色是越来越吓人了,大白天的,却黑的像夜晚,连路灯都亮了。

    终于,暴雨倾盆而下。韩庚连忙躲到最近的一顶遮阳伞下,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刚想喘口气,忽然后背被撞了下,整个人跌坐在暴雨中,周围一片哄笑生。韩庚抬起头望去,一个肉山般的胖保安两手的拇指分别搭在腰带的两边,正皮笑肉不笑地蔑视着他。

    韩庚气愤地爬了起来,手里攥着掏钱用的不锈钢兜。胖保安连忙后退了半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在他的身后,两个保安也慢慢地走了过来。

    形式不如人,韩庚终于放弃了拼一下的想法,悲愤却不得不低头地走开。在他的身后,传来了胖保安不屑的哼声和看客们更加大声的哄笑。

    作为乞丐被人鄙夷,韩庚早已习惯了,但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既然很气愤,很愤怒。那胖保安的蔑视,看客的哄笑,让他觉得心中有团怒火好像就要爆发出来。

    韩庚不是职业乞丐,起码以前不是。五年前的韩庚还是很有上进心的,而且有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概。那时候的韩庚头顶着海归的头衔,带着青梅竹马的美貌女友,意气风发地闯京城。但是几年下来,韩庚发现生活并非如他想象的那么美好,那曾经很吃香的海归头衔不值钱了,人们往往是当面奉承,背后鄙夷。而更让韩庚难堪的是,在京四年后,他不得不靠女友养活,蜗居在冬冷夏热的地下室。

    当然,即使如此,韩庚还是相信,希望在明天。然而,当某一晚,当曾经誓言无论生老病死,贫困富贵都会追随的女友不辞而别后,韩庚开始崩溃了。当他得知他曾经坚信最纯洁无暇的女友成为了某个富豪的小三后,他彻底死心了。

    心已死的韩庚像逃离地狱一样连夜出走京城,又如行尸走肉般地辗转来到了南方的这个城市,成为了城管眼里的职业乞丐。

    在这里,没人知道的他的过去,韩庚可以用最卑微的心态过着最卑微的生活。没有过去,也不用管未来,甚至不用去理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韩庚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可挡风遮雨又可晒到阳光的地方躺下,然后把不锈钢饭兜放在跟前。

    可是今天,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韩庚忽然想起了他的一些过去。一样大腹便便的男人,一样蔑视的眼神,一样的看客,一样的哄笑声,一样的丢魂落魄。

    “你看什么看?”一声爆喝犹如雷鸣惊醒了韩庚,然而还没搞清楚状况,拳脚棍棒便像暴雨一样袭来。昏倒之际,韩庚透过被血迷糊了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两个男人拥着一个女人越走越远,其中一个男的还骂骂咧咧的:“真不知死活,一个臭叫花子既然敢盯着咱凤姐看。”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花儿乐队的洗刷刷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韩庚艰难地睁开眼睛,没错,是手机铃声,一部山寨得很明显的手机正在他的饭兜里。刚才那铃声正是这手机发出来的。

    韩庚看着这手机,直发愣。铃声渐渐地停了,但马上又欢快地再次唱了起来,似乎一定要韩庚接听似的。韩庚迟疑了好一会,终于在这次的铃声停止前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韩庚嘶哑着声音说到。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些东西了。

    “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手机那头传来好像经过变频的声音。

    “你……你是谁?”韩庚添了添干枯的嘴唇,艰难地问道。不是因为说话辛苦,而是他已经不习惯说话了。做乞丐是不用说话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从今天起,三十天内你愿意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你不但能发达还可以享受到你以前只能仰望的女神的肉体。”

    “发……达?”韩庚涩涩地问到。

    手机那头的人补充说到:“或许我应该这样说,如果你不想再被人瞧不起和鄙视,你就听我的话,而且只是三十天而已。”

    “你想让我干什么?”

    “不是我让你干什么,而是你想不想重拾自尊。一个海归的自尊。”

    海归两字犹如当头棒喝,让韩庚瞬间紧张起来。曾经的海归身份跟现在状况的反差让韩庚顿时有想杀人的冲动。“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韩庚声嘶力竭地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