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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

    古老又冰冷,妖孽又寒心,这就是奈何桥,一生的决断之地。

    不论你生前多么辉煌,踏上奈何桥,你就回不了头,后不了悔。一碗孟婆汤,你就可以重新开始,再次步入凡间俗尘……

    孟婆坐在摇椅上,看着远方那片夜幕,一双精神焕发的眼睛此刻满是苍凉,仿佛已经知息了看破红尘的辛酸。她看了太多的生世,触动了太多的悲剧,也洗尽了太多人的生死,虽说她已是千万岁,对这份特殊的职位,她也真是爱恨交加。

    可即使如此,她也感觉到了今天的反常。平常的奈何桥人来人往——不,是鬼来鬼往,总有不断的哭诉传来,从不空虚,而奈何桥也会时不时颤抖几下,似乎是在同情这些鬼魂,只有孟婆知道这座桥打得是什么心思——他是恨不得长出张嘴笑话他们的愚蠢!可如今不仅没有任何鬼哭喊,连奈何桥也一反常态如此平静,倒真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摇椅一摇一晃,咯吱咯吱地响着,在空旷的境界里异常响亮刺耳,好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在那里不停咳嗽,却还坚持把篮子挂在身上增重。孟婆皱皱眉,棕色的长袍与风共舞,她撸了一下灰发,布满皱纹的手指间的灰色恍若降下的浓雾。看来又要换摇椅了,孟婆拍拍身下的摇椅,也只是给自己沾了一手的碎渣渣。

    “老婆子,晚好啊!怎么没见你拄拐杖啊?今天忙不?是不是鬼魂特别多啊!哎呦!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啊!咋地了?您老这一手的碎渣渣又是咋了?”

    奈何桥一端飞出了一对黑白斗篷,黑色如夜,白色如骨。看似沉重得飘不起来布料的背后,绣着一个刻着血色妖姬的“魂”字,血红似溅血,扭曲又诡异,仿佛是有人带着无尽仇恨刻绘的,让人莫名生起一阵寒意,总感觉可以勾魂摄魄。黑白袖口下伸出的手,焦黑如炭,尖锐湿疣,活生生一双僵尸的手。斗笠下的两张脸若隐若现,看不清楚样貌,可绝对难以恭维,同样黑色的轻纱下,两双狼眼银光闪闪。

    “黑无常啊!你还是这样,白无常你怎么不管管?老婆子我正郁闷着呢。”孟婆无奈地指了指奈何桥,已经对黑无常大大咧咧,一句对不上一句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

    “孟婆,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安静?”白无常看着奈何桥上安安静静的鬼魂,淡淡地撇撇眉,冷冰冰地问道。看见孟婆一脸无语地看着在一边蹦来蹦去的黑无常,直接给了黑无常一个爆栗子。他们黑白无常虽然是兄弟,可性子实差距实在大得难以想象,白无常已经把自家弟弟列入“无可救药”榜首了,平常也就对黑无常一向随性了。

    黑无常只能自己认栽,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他和鬼打交道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不是在呜咽的,对于这些鬼魂的反常,但凡冥王都没法解释,他们兄弟俩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也奇怪这事啊,突然听不到他们哭叫还有点不习惯了。”孟婆顿了顿,“奈何桥也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我的摇椅快塌了。”

    “嘿嘿!我早就准备好了!”黑无常狼眼一亮,斑斑驳驳的爪子一甩黑袍,身后一张崭新的竹摇椅瞬间出现,黑无常再一挥,本想竹摇椅飞到孟婆身边,可它却直接飞过孟婆柔软的灰发,稳稳地飞向了奈何桥下的生亡江,刚好落进“生”水。

    孟婆和白无常风中凌乱了……

    黑无常尴尬地僵着脸,支支吾吾着,“额,那个,甩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