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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家

    时光冉冉,弹指间五年已逝。

    此时的忘忧之境正值漫天黑夜,夜色似水,繁星闪烁。

    竹床软枕,清香袭袭。

    哄完孩子睡着后,婴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右手习惯性地朝一旁摸去。依然空无一人。

    婴风心底隐隐泛起不安来。她想起师言当时离开时并不轻松的脸色,虽然他一再强调魔界情况并不严重,但是她心里清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也无需他亲自出面。如今他已经出去一个多月,可到现在他的半分消息都未传来,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让她一无所知。她总感觉师言出了事。不行,她得出去看看。打定主意,婴风决定明早就出结界探寻一番。

    第二日的清晨。

    云梦乖巧地趴在竹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娘亲手中那碗煮的稀糯的小米粥。

    婴风端着碗,慢腾腾地舀起一勺冒着香气的米粥,轻轻地吹了吹,边吹边循循诱之:“梦儿,几天没见到爹爹,你想爹爹吗?”

    小米粥的香味扑鼻而来,云梦吞了吞口水,盯着那碗小米粥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又甜又糯,“想,云梦想爹爹。”

    婴风的眼中盈满了怜爱,她轻轻道:“梦儿,娘亲也想你爹爹了,待会儿娘亲会出去一趟,去找你的爹爹,你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知道吗?外面有很多的坏人,梦儿应该也不想娘亲担心对吧?”耐心地喂完最后一口粥,婴风拿起手帕为云梦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清粥入嘴,温热润喉,满口留香。云梦满意的砸了咂嘴,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一圈,“嗯嗯,梦儿听娘亲的话。”

    用完早膳后,云梦蹦蹦跳跳地闪进书房,熟门熟路地从书架低处取出一本书,然后就地盘腿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说来也奇怪,云梦自识字起就过目不忘,也因此,她了解到了很多娘亲没有告诉她的事情,比如六界,比如正邪。不过她最感兴趣的却是各种野史杂文,古怪奇谭及各种才子佳人等杂书。她幻想着,以后也能经历一番如里描述那样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殊不知,她之后的成长经历却比传奇还传奇,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婴风静静地站在书房外面,透过窗户的一侧凝视着正沉浸书海中的女儿,这个女儿,虽然性子活泼了些,可从小就乖巧懂事,一直让她很省心。想到将要离开她,就算一分钟时间她也不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另一个牵挂的人现在音信全无,她总不能让她从小就没了父亲。叹了一口气,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不敢转身,她害怕一转身便再也狠不下心离开她的骨肉。

    天色渐渐暗沉,云梦津津有味地把手中的书看完后,赫然发现已经入夜。此时肚子也隐隐透出饿意,照理说她不是人类,无需食用五谷,不过五年来她的娘亲天天为她下厨,用人间作物为她煮出可口的饭菜,她的胃早已习惯一日三餐。

    她伸了一个懒腰,习惯性地走到饭桌前,双手托腮,坐在竹凳上懒散地晃着双腿,脑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不时露出傻笑的模样,已经全然忘了娘亲已经离家的事实。

    一刻钟流逝……

    一时辰经过……

    云梦一动不动。

    又这样过了三个钟头。

    对哦,娘亲早晨就出门寻爹爹去了,云梦后知后觉。嗯,娘亲或许晚点才会回来,云梦自我安慰道。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便自顾自的回了房,爬上了床。

    倘若娘亲今天没有回家,那么明天会回来吗?一定。迷迷糊糊的想着,云梦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又是新的一天,云梦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娘亲的房间看看爹娘回来没。

    望着空空的房间,云梦心里也空落落的。爹娘怎么还没有回家呢?云梦鼓起两边粉嫩的脸蛋,遗憾地想着。

    或许他们被其他事情缠住了,迟一点回来也应该情有可原。这样一想,云梦的心里又轻松开朗多了。她哼着小曲,自己动手洗漱。平日里都是她缠着娘亲帮她打理,因为她喜欢并享受着娘亲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换种说法而言,她贪恋这种温暖。现在娘亲不在家中,她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动手。其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她认为自己是懒人一枚。

    娘亲一走,三餐便没了着落,云梦在竹屋后面摘了一些果子充饥,囫囵吞枣之后又钻进了书房。

    不知不觉,待她放下手中的书时,夜晚也已经悄悄拉下了帷幕。

    依然如往常一样,照例去娘亲的房间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

    爹爹和娘亲到底去哪儿了呢,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云梦趴在娘亲的床上,闻着被套上染上的娘亲身上独有的清香,想着想着便和周公嬉戏去了。

    又这样过了五六日,云梦对娘亲和爹爹的挂念只增不减。她思念娘亲,思念爹爹,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如此希望爹娘陪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去哪儿了,他们会不会不要她了。胡思乱想中,云梦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顾不上娘亲对她的叮嘱,在第二天清晨,便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五年来,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竹屋附近,娘亲和爹爹从不允许她进入前方的竹林深处,也因此,她只能守着竹屋的这方小小天地,唯一的消遣就是待在书房里看各种书籍。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安静的主儿,她的心里,始终对竹屋附近的世界好奇着,也对书中描述的六界好奇着,她想倒不如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走出竹屋,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仿佛走了很久很久,竹林也由原先的的稀疏变得越来越密集,清脆的鸟叫声没有了,灿烂温暖的阳光也没有了,徐徐微风也没有了,取之的是渐渐升起的白雾和越来越幽深的竹影。

    脚步声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急促,紧攥的两个小拳头显示了云梦此刻的慌张和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听娘亲的话,娘亲知道后会不会怪她呢?她边走边忐忑着。娘亲这么疼她,顶多只是训斥几句吧,再说是娘亲失言在先,没有完成对她的承诺,她是为了找娘亲和爹爹才独自离开的,所以她没有错。正忙着给自己找各种理由的当口,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卷起满地枯叶和砂石,师云梦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带入了这股诡异的风中,她急忙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此时的急促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心中只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师云梦轻拍着胸脯自我安慰道。可她还是不敢睁开双眼,一颗心忽上忽下,对未知的世界既激动好奇,又惴惴不安。她没有听从娘亲的话,要是真的遇到了坏人她该怎么办。

    还未等她完全想通透,大风已经在此刻停下,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师云梦独自静立着,脑子飞快地盘算,反正已经出来了,只是逛一圈便回去,到时候若是娘亲怪罪,她诚心认个错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长长的舒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师云梦决心大胆面对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