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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午时

    午初三刻。

    姚颂右眼皮一直跳,他合眼吐出一口浊气,杜蘅已在前厅等着了,他官位不高自然没有拒不见客的道理。

    “说吧,杜大人今日来有何事?”姚颂其实心里明白,杜蘅是为苏子衍而来,这二位他谁都惹不起。

    “也没什么旁的事,想借你个人情,借阅一下贤祖年间的户籍罢了。”杜蘅用手指点着桌子,折扇一开,目光如炬。

    姚颂惊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不明白她的用意,连着茶水都洒在了身上“杜蘅,你怕是疯魔了,查看户籍是什么大事你也能做,你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底下跪着的小娘子乃是他的通房赵氏,她忙递了绢帕来替姚颂擦拭,赵氏生的一副好皮相,盈盈一笑很是讨喜,做事也是周全,甚的姚颂的心意。

    “杜蘅,我念在咱们曾是同门的份上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也速速离去吧。”姚颂抬起赵氏的手,虚扶了一把,靴子上的银鱼绣线染了色,隐隐发着棕。

    “赵娘子这身子看着有些重,大夫可曾瞧过?”杜蘅也不理他的辞客令,搭上那赵氏的手腕“看着肚子像已有一个月了,姚老大人可知道了这件喜讯?”

    姚颂一时语塞,他家世代是读书人,向来没有纳妾的说法,他是真心喜爱赵氏,否则怎会这么多年不进行婚配,只是她只是个奴籍女子,抬了通房已是母亲最大的忍让,要让姚家长子出生于赵氏腹中父亲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请求杜大人开恩,奴受姚大人垂爱才得了这个孩子,奴不求别的,求大人给奴留个念想。”赵氏也慌了神,慌忙跪下,请求杜蘅万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她泪眼婆娑的伏首,煞是惹人怜爱。

    “姚颂你糊涂啊,纸怎么可能包住火呢。”她在来之前便打听到,姚颂与这赵氏感情甚笃,只是姚老爷看不起赵氏出身,这才多年也未扶正“我这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姚大人愿不愿意听听了。”

    姚颂也知道这事拖不得,他将赵氏搂在怀里,抬手抹去她的泪水,冲着杜蘅作了个礼“请杜大人指教,若是此事能成,姚某必定竭尽全力帮助大人。”

    “你们二人这是做什么,快快坐下。”杜蘅微微挑眉,眼中泛着温和的光“姚老大人在意的,不过是赵氏身家是否清白,而奴籍又过于轻贱于你前程无益。”

    杜蘅唇瓣轻启“要宽姚老大人的心,一是要证明赵氏女清白,二是要让姚老大人知道你的心意,无心于朝政,这世道明哲保身才是正道理,三是我族中人丁本就稀少,远房有一表妹名为兆儿前两年便因为痘疫去了,家中只剩了她父母二人终日缠绵病榻,恐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个女儿,不知这赵氏做我个妹妹你看如何。”

    “甚好,甚好。”姚颂连连道谢,轻轻拍了一下赵氏的手背,示意她退下。

    “姚大人的问题在下解决了,不知在下的问题姚大人是否能够通融。”杜蘅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背面刻着贤祖二字,先帝御赐的金牌总算安了姚颂的心。

    只见姚颂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方孔的钥匙,领着杜蘅匆匆地坐上马车,埋怨着何不早掏出金牌。

    杜蘅苦笑一声“也请姚大人为我保守秘密了,这事不必太为招摇”

    户部有专门的院落,没有户部的人带领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户部籍书藏在哪里,院里的荷花沁着淡淡芙蓉香,那一池湖水则多了一份冷冽。

    “当年龙虎军人记录的册子在哪?”杜蘅淡淡地开口。

    姚颂牙齿都在打颤,苏子衍父母死于当年一役,这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结,别人触不得也碰不得,杜蘅竟然想以龙虎军事来与苏子衍谈判。

    “疯子,疯子,我是做了什么孽,才遇上你们两个疯子。”姚颂颇为无奈,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