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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张逐轻从腰间拔出铮亮的匕首,吹了吹刀面,沈长袖便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

    她不过是他敌仇的女儿,看他对王守德的态度,莫不是要将自己凌迟。

    她不惧死,但她必须死得其所。

    “张逐轻,你若要杀我,请你放过彩鸢她们,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吗?”张逐轻抬眸瞥她一眼,笑了,“你若死了,还怎么复仇?”

    “我体内有万千螫虫,如果你食言,它们自会替我报仇。”

    张逐轻闻言,竟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做做样子。

    他又看着她,那被风雨打湿的乌发贴在素白的鹅蛋脸上,微张的唇毫无血色,雨水就这样顺着美好的躯体流淌,在细闪的银链处凝聚。

    张逐轻不由掐了一下手心,心情烦躁道,“没错,可是你们沈家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我又杀不了你……”

    他的视线在沈长袖身上流转,只觉得口干舌燥,豁然把匕首扎进了沈长袖的香肩,“既然杀不了,只好留在身边,慢慢地折磨。”

    沈长袖猝然瞪大眼睛,在瞬间的冰凉后,雨丝飘入伤口,疼得她阵阵发抖。

    猩红色让张逐轻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又加重力道,一字一句道,“沈长袖,我绝不会放过你。”

    刀就这样扎在她肩膀,张逐轻转身向前,李毕随后跟了出来。

    看到廊柱前的沈长袖,李毕吃惊问:“大人,这……”

    张逐轻声音冷淡:“看好她,在我回来之前,她不能死。”顿了顿,张逐轻补充,“新房那几个,也不能死。”

    李毕颔首应是,心底却冒出阵阵寒意。不愧是张逐轻,如此娇美的人儿都能下得去狠手。看来,他是恨透了王守德的党羽。

    李毕回神瞥了眼沈长袖,谦卑地笑了:“夫人,得罪。”张逐轻只说不能死,但不一定想让她好好活着。

    沈长袖昏昏沉沉的,被绑在廊柱上不知多久了。

    她看到之前在王守德旁边那个随身官在院子里捡了根藤条,似乎想给自己点教训。

    沈长袖撑着力气给他展示了一次什么叫“七步夺命”,他顿时溜没了影子。

    但张逐轻的银链将人绑得特别紧,她让螫虫咬了半天也咬不断。

    “张疯子,咳咳……等我离开节度使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长袖恨自己眼拙,早知道她便与神杀神遇佛杀佛,不管任何人生死,先带着彩鸢春雪跑路。

    现在好了,自己身陷囹圄,也无法保护她们。

    沈长袖让螫虫爬到自己的发顶,将榴花银簪子取下。就在沈长袖拼尽力气开锁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奶里奶气的猫叫。

    团枝不知何时从新房里溜了出来,雪白的毛发也被雨水弄得脏兮兮湿漉漉的,沈长袖瞧着心疼。

    它小心翼翼地沿着栏杆走向沈长袖,看到沈长袖受伤,更是焦急地叫唤。

    “小团枝,别担心,快过来。”沈长袖低声道。

    团枝不会说话,便跳到沈长袖脚下,用脖子亲昵地蹭她。

    它的出现让沈长袖的心情好了点,她用银簪子开了锁,银链子当啷掉地,沈长袖一脚将它踹到院子里。

    才吹了风又淋了雨,末了还被张逐轻栓在这里扎一刀,没有了锁链沈长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葱白修长的手指抓住了湿漉漉的廊柱,勉强稳住身形。

    眼前朦朦胧胧,眩晕感难以控制。团枝喵喵的叫声,让沈长袖打起了一点精神。

    “带我去找彩鸢她们。”

    她可能是伤迷糊了,觉得团枝能听懂。但团枝当真听懂了似的,竖起长而肥的尾巴在前面带路,沈长袖紧随其后。

    她发誓,待会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张逐轻的亲兵也好王守德的牙兵也罢她都会毫不留情杀掉。只要逃走就好了。

    沈长袖昏昏沉沉地前行,团枝一步三回头。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沈长袖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那感觉糟糕透了,就像一个威武将军被一个病弱的躯体所困,明明还有万千敌人要杀,偏偏起不来。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小团枝朝跑来。突然,它“喵呜”地尖叫一声,被一双大手从背后捞起。

    “哪来的野猫?”男人低沉阴骘的声音。

    张逐轻一下子就掐住它后脖子,团枝动弹不得,愤怒地挥舞四爪。

    然后,张逐轻看到脸色比冥钱还白的沈长袖。肩膀的匕首早被拔了,这会正汩汩流血。

    张逐轻蹲下,虎口钳住了她的脸,迫使她抬头:“沈长袖,你想走?”

    沈长袖是受够了,狠狠地咬他的拇指,她虎牙尖利,生生咬破他的皮肉。张逐轻痛得抽气,径直将她拽起。

    “看来你很喜欢挑衅我。”

    他说着,左手拎着团枝,右手提着沈长袖,也不管旁边是谁的房间,踹开门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