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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乌蒙磅礴,风云变幻。山川竞秀,千里画廊!

    芦凹村是乌蒙山区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处在满漓河的冲积小坝子之上,夏季的汛期河水会带来肥沃的淤泥,虽地处偏远,古时交通不畅,但村民皆以耕读传家,安守本分,与世无争!

    俗话说云贵高原“地无三尺平,天无三rì晴”,不过这一年从清明到端午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过一滴雨水了,种到地里的庄稼才刚刚抽苗,被这火辣的太阳一烤活像拉在地上的一坨坨猫屎,无jīng打采,散发着一股子萎靡气。

    又一个寻常的早上,天幕初启,星辰未退,村头的水渠边已经围了很多前来挑水的人,妇女们为了争沟渠里小便一般粗细的水去浇灌庄稼,吵得不可开交,甲说我早上四点就来排队了,乙回敬道自己前一晚就把桶放这里占位子了,她们把健壮肥硕的大腿拍的震天响,妄图以此声音将对方的气势打压下去,同时还不忘将对方的直系亲属和身体器官问候一遍,就差掳袖子打起来了!

    坐在水渠边村长齐国庆是个上过学的人,听她老婆骂得越来越难听,实在觉得简直不堪入耳,坏了自家名声,遂把烟斗往地上轻轻一拍,摘下还未抽完的烟草放到烟袋中,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说:

    “不要吵球了,我去找三老太问问嘛!”

    他嗓门不大,加上一系列慢悠悠的动作并不足以威慑正在争吵的人群。女人们依旧自顾自的争抢吵闹,齐国庆也不在多管,转身往下寨去了!

    下寨的三老太太是齐国庆的婶娘,能掐会算!听了齐国庆的来意之后,合动了一下干瘪的嘴,说道:

    “你以为我不着急?我一个老人家在自家园子里种点菜,抢水又抢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娃娃,看看我的菜都成啥样子了嘛!”三老太太的意思似乎很明白,没点表示你来找我算个铲铲。

    齐国庆一点就通:“要吃啥子就讲一声嘛,你老人家自己到我家园子里采撒,这么多侄儿男女你还怕饿倒!”

    三老太太并不做停顿,仿佛刚才自己的话都是在无意说的,并没有索要财物的意思。“我早都算过咯,这肯定是满漓河里的龙王向咱索祭呢?哼~我们齐家的老祖宗住到这里的时候,它这个小龙王还是条泥鳅。我有办法收拾它!”说完和齐国庆耳语一番,齐国庆是个读过书的人,虽然不太信这些,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二天,依照三老太太的指示,齐国庆找了八个年轻体壮的未婚汉子,将齐老四家那条全村最凶猛的狼狗八抬大轿抬到了河边上,为了防止狗咬人,当然是五花大绑绑上的,村里一干人等听说要祭龙王,都跑到河边看新鲜,一群人把三老太太和抬狗的汉子围成一个扇形,三老太太在河边上烧香焚纸,之后抽出事先写好的祭文念了起来,大意是要龙王体恤芦凹村的百姓,开恩降雨,村民已准备好丰盛的祭品,特请犬王来接驾,望龙王附在它的身上前去享用!念完祭文再次烧香焚纸,稍后大家簇拥着抬狗的汉子往村里挨家挨户的串门,每每走到一户人家,汉子们都要用丹田之气大吼一声:雨来咯!迎接他们的不是美味饭菜,而是迎面泼来的一瓢瓢水!越多越好,虽说主要是泼狗,但抬狗的汉子自然也不能幸免!整个过程都在喧闹中进行,比各个神仙生rì的时候村里的庙会还热闹,每泼一次水围观的人群都要拍手叫好!跟在队伍后头的青年男子也借着这个机会一睹队伍中被淋湿女子的线条!

    芦凹村不大,不消两个小时,整个程序就走完了,抬狗的汉子刚放下轿子,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四合,黑压压的从四方涌过来,雷声一万钧之势传来,分不清响在天空还是大地,霎时间如同夜幕降临——要下雨了!这雨可是盼了足足两个月了,早晨还在争吵的妇女们相互挽着手叫对方去家里面吃晌午(黔西北方言:过晌午吃晌午均是不太正式的午餐),众人在和谐的欢笑声中一哄而散!不到十分钟,电闪雷鸣,能看见山雨从远处的山顶灰蒙蒙的一片飞过来,大家均叹服于三老太太的神机妙算。不过渐渐地众人发现好像这雨有那么一点稀奇古怪,雷声响的很低,一个个都像是在自家屋顶上炸开,雨点也不清澈,掉在门外桶里的雨稍显浑浊,好在久旱逢甘露的喜悦压过了一切。

    雷越来越响,雨越下越大!约摸下了两小时,突然一声霹雳从云间直贯大地,地面震动,瞬时间云收雨散,青天重现!众人的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憾,高兴的是终于天开降雨了,遗憾的是山雨太急,干涸的土地蓄不了太多雨水。

    另外大家还发现了两件怪事!第一,齐老四家的那条求雨的恶狗死了,被雷劈死的!大家都说死得好,因为这条狗之前已经伤了很多人,别村赶集的人路过芦凹村都要绕道。

    第二件怪事,齐氏宗祠前的小湖干了,就好像方才这场雨用的都是这湖里面的水,半亩大的方湖只剩下湖中心一朵孤零零的莲花耸拉着!围在湖边的村民在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一奇怪的现象,有年轻汉子仗着胆子大,在腰上绑了绳子趟过淤泥要采那莲花,一路上捡了不少鲫鱼扔到岸上,三老太太在一旁央告说采不得,采了有祸害,这事情太蹊跷,还不晓得这里面有啥妖邪!年轻汉子一听说有妖邪顿时止住了动作,这下子围观的人来了兴致,有人叫道:“齐幺憨,你没点卵劲,你采嘛!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副卵样?”大家一起哄笑,被叫做“齐幺憨”的人随手抓了一把淤泥往岸边一砸,脸憋得通红大喊:“你个狗rì嘞,你讲哪个?你家婆娘我都敢rì,你问她我有没得劲!等老子采给你看!”说完往前跨一大步,握住莲根,恁地一用力,将莲花连根拔起,随即嚣张的朝岸上大家:“龟儿子,快叫爸爸,爸爸给你朵花玩!你要是没卵劲,我晚上和你婆娘扒灰,哈哈哈……”。

    说完他发现大家都脸sè变得非常复杂,有恐惧,有惊异!有的女人还掩住了面孔!

    侵骨的寒意由脚跟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