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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假做真时真亦假

    西宫皇太后 琅瑾:

    山雨欲来,风满楼。

    站在太庙内,伫立先帝段峰灵位前,侧耳听着狂肆的风雨,伴着电闪雷鸣。

    经年久月的再面对,犹如隔世,我笑了。

    “连你都动怒了,对吗?先帝!”

    风雨中,我的声音硬比雷霆,坚不可摧。

    “你有什么资格动怒!声色犬马,一心只念着宓捷。不是我,大理一早毁于这八面来风!”

    整个宽广的太祠庙,我的笑声,此刻听起却是,那样的怅惘、失落。

    “段锋,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已经成过眼云烟的往事,想起我每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希望,想起每每辛酸血汗换得所有所有。

    少年的我,用涂满蔻丹的手,紧擒着帝心,令宓捷的血恨洒萧墙。

    为人母的我,更是游韧有余地,把所有眼钉肉刺,连根拔去,一切看上去,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获全胜。

    如今的我,可以说是翻手促宫变,覆手成派争。

    回首往世路,回首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宫中多年,我已经练就了炉火纯青的,玲珑八面:我的微笑,平凡找不出敌恨怨仇的深意;我的言谈,一众听到是莺声温软;甚至我的缄默,也是贤善慈爱的和颜。

    我,这样的我,是宫中鳌头独占梧桐的凤,这样的我应该得到所有。

    我没有任何喜悦,有的,只是自豪。

    “娘娘,果不出娘娘神算,方才睿王妃急出东门,现已经被禁宫侍卫拦住。”

    门外,是蕊初的声音。

    我激动的骤然得以,平伏。

    “罢驾东门。”

    侗秋水,三字,我要它永远地从皇宫的宝牒中,消失,无影无踪地消失。

    “睿王妃,别来,无恙!”

    风雨中,手捧着一硕大锦盒的娄甄,脸无血色,惨然伫立于她的王妃凤伞下。

    “臣妾见过西宫皇太后,愿琅皇太后吉祥。”

    因为手中的锦盒,娄甄只能弯弯腰,作了一个万福。

    “睿王妃全部的随众、凤辇等已经搜过,无一何疑。只是王妃手上锦盒,有皇后娘娘的凤宝封印,所以……”

    一心腹,走近我,轻轻地道。

    “今晚,梧桐轩失窃,先帝御赐的明珠不冀而飞。本宫本宫想看看,睿王妃,你手中的锦盒。”

    被华盖所掩映下的天姿国色,此刻竟然没有了当年与我对峙的,处变不惊。

    “回禀琅皇太后,盒中,只是皇后娘娘托臣妾带给她娘家母亲的礼物。况且……”

    我每前一步,她即如雨蝶一样,倒退一步,花容失色地。

    直到退无可退,娄甄,急急地说,

    “此上还有皇后御跎的凤印。”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乐在其中。

    想起当年娄甄兵行险着的一役,我的久久未可平坦。

    如今。

    看着她一再地无谓的垂死挣扎,我的脸上有了因快感而得到的,微笑。

    “今日,你就由不得本宫了。”

    我走近,一下子撕去封印,随手扔弃,犹如弃置一张一无是用的废纸。

    打开盒子,原来,其内除了一些锦缎、玉饰,真的别无他物。

    惊雷,再次划开寂静的天际。

    目送着娄甄离开的身影,我知道,一定,过中,一定内藏玄机。

    “奴才,探得,方才有两个皇后娘娘的近身心腹,她们手捧一锦盒往东宫赶去。”

    一心腹,急来密报。

    “哼!”

    我冷笑一声。

    又想重施故技,所有秘密,应该就藏在侗皇后的太和殿。

    “蕊初,你带着本宫的玉鉴,到往东宫的路上截之查之。如遇反之……”

    蕊初,不愧是我多年的左右手,未及我语毕,她即点头会意,带着一众人马飞赴东宫的路去。

    好戏,在后头。

    侗秋水,真非一平庸之类,你要欲盖离章,难于过蜀道上青天。

    “传令,摆驾太和殿,本宫要见见皇后嫡出的 ‘小公主’。”

    雨继续倾盘而下,我的笑声,依旧是燕语莺声,因为那是赢家的,笑声。

    “召上琅淑妃,与本宫一同前往道贺。”

    来到太和殿前面,但见宫门深锁,只有宫前的数株梧桐,在风中雨中,无助地摇曳着树身。

    此时,蕊初,也跟着回来了。

    “回禀娘娘,臣下查过,两名宫女只是送物到东宫铁皇太后处,无一可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雨中梧桐,于是更坚定地步入太和殿的门槛。

    皇后 侗秋水:

    雨,这是一场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