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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咦?这是怎么着?”

璧玺抬眼睇着满街诡异的注视,不禁微恼地蹙起柳眉。

真是太放肆了,是谁准许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瞧?

她已经多年不曾在人前露出真面目,已经有许久不曾有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瞪着她瞧,他们真是个个都不要命了!

灿烂的笑瞬间凝为震慑人心的冷,教人打从背脊寒上心头,吓得满街的人随即有点生硬地移动脚步,佯装着原本热闹的气氛,快步离开那化为冰霜的冷冽美人,还有她身旁那个俊美如神,却有邪诡如鬼的男子。

“走吧,咱们先到客栈去。”

端弋冷驇的魅眸横扫街上的人潮,登时发觉她太过显眼,随即搂着她往一旁的胡同走,打算将她埋进只有他看得到的地方。

啐,要他怎么能够忍受自个儿的女人任人以眼欺凌?

繁华退尽,只剩夕阳余晖渐渐隐去,换上泼墨般的色彩,佐以几颗灿亮的星辰,在暗夜中闪烁。

“在这儿的膳食应是不差,是不?”在客栈二楼的厢房里,满桌的杯盘狼藉,不禁令端弋俊脸上的笑意更浓。“瞧妳吃得还挺合胃口,想必妳定可以在这里住上几天,是吧!”

他很享受地看着璧玺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膳食,瞧她一副满足的模样,他的笑意更深了。

璧玺睇了桌面,随意地回了句:“尚可罢了,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说真格的,倒也不知道是自个儿真的饿过头,还是吃腻了船上的干粮,一到这客栈,她便让里头传来的香气给迷得晕头转向;见到热腾腾还散发着香气的菜肴上桌后,她便失了理智。

不过,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明天,只要天一亮,她便有法子离开这里,现下就等着小惠子为她带好消息,倘若没有个教人咧嘴笑的消息,他也不用回来了。

“妳身上没有半两银,不待在这里,妳要去哪里?”端弋移身到一旁的茶几旁,径奇QīsuU.сom书自品茗。

他有意无意地挑弄她,一方面确实是想得知一点内情,但一方面是纯粹爱看她慌乱的模样。每当他挑对话题时,便可欣赏到她有别于一般的慌乱;而当她的粉脸飘上红晕时,更教他有种莫名的喜悦。

谁要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呢!

唉,难不成是他不够努力?否则她为何偏偏不向他求援?还得要他自己先低下头求她?这么委曲求全的事,他做不惯,为了她,这也是他头一遭如此放低姿态。

既然想留下她,自然得付出一点代价。

不过,她这架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他倒真是对她的身分起了点兴趣。

“我……”她偏着头看他,在心底暗忖该怎么回话。“总该是要回到家乡,即使身无分文,还是得走,总不能坏了将军到此一游的雅兴。”

这么说应该挺适宜的,是不?

既然小惠子为了保全她起了这个烂计谋,她总得继续把这出烂戏演到底,尽管她十分不愿意扮演公公这个角色。

“是吗?”他微挑起眉,有点意外她没有说溜嘴。

倘若不是事前曾演练过,那八成是她脑中还有点东西。嗯,不错,女孩子家还是要有点自个儿的心思才成。

不过,她真以为她自称是公公,他便会相信?

没有一个公公的气焰可以如此高张,没有一个公公的气势可以如此嚣张,没有一个公公可以在他面前张狂放肆,更没有一个公公的脸蛋可以美得如此无双无俦……小惠子算是一个小小的例外,那是他唯一错认的一个。

“是的。”她淡淡地回道。

啐,到底该说他是一个无赖,还是说他是一个好人?

他愿意跳下湍急的河中救人,尽管知道那是窑姐儿的计策,但他还是拗不过她而跳下河中;当他知道她与小惠子身上没带银两后,随即又义不容辞地替她付了银两,甚至带她到客栈来。

如此义举,勉为其难的可以称为好人,可有时他的行为举止却又……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会儿说人的皮相不重要,可一会儿又会嫌人的皮相太丑,难不成他是因为如此才逃婚的?那他可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压根儿不识她的真面目;倘若有一天他到他欲娶的公主便是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她在心里偷笑着,却又突地想起自个儿已经逃婚,他也逃婚,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还会有婚礼?

啐,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是别再多想得好,能赶紧脱身最好。

“我还想带妳在这儿多玩几天哩。”他微叹一口气,浅呷了一口甘甜的茶水,接着又道:“不如妳先在这儿陪我几天,就当是抵销我借给妳的银两,然后我再同你们一道去杭州。”

“嗄?”瞧,以为他义不容辞地替她付帐,想不到他是有所图谋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你不是逃婚逃到苏州避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