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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汴京果真是最繁华的地方,一路上满满当当都是人,有摆摊子做生意的,有来来往往的行客,有耍百戏唱小曲儿的。阮清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赏,感觉新奇极了,但马被人牵着走,两旁的景色也如过眼云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方才一进城门,崔府上的家人早就在旁候着,过来牵马。

    不一会儿,就在一所宅邸停住,众人纷纷下马,阮清抬眼一看,却不是崔府,而是写着大大的“将军府”三字。原来,崔子笙并没有打算把她带回崔府,这也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崔大夫人。

    刚跨入大门,越过门障,便看见前院站着一个少年,白衣银带,手执折扇,腰间系一紫玉环。那人面孔与崔子笙有几分相似,但却少一些戾气,多一分文气。这人的身份,已经□□不离十了。

    “哥哥,路上辛苦了。”

    “子箫,一年不见,越发长成了。”

    “来,哥哥请上座。”

    崔子箫,崔府的六公子,原来已经长成了这般书生模样,果是时光飞逝。

    主人家在堂上叙旧,奴仆们也该识相地退下。阮清跟着同来的人一起往堂下走,却被崔子笙叫住。

    “阮清,过来。”

    慵懒又邪魅的声音从上传来,阮清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终究还是躲不过。

    “这是我在路上招的一位贤士,弟弟看看,可否认识?”

    原本崔子箫看见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就心生怀疑,不待哥哥说起也是要问的,如今可算是打个正着了。阮清低着头,崔子萧看不清她的模样。

    “这位贤士可是精通《药王志》,我特意去到洛水县才觅得此人才。”

    “原来如此,怪不得哥哥比约定日子晚了些许。但洛水驿前后两驿均是水驿,哥哥骑着马走水路多是不便,想来贤士定是卓越过人。”

    “还记得当年崔子豪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崔子箫听见这个应该被称为三哥的人的姓名,却嗤笑一声,说:“怎不知道,母亲还费了好大力气。”

    “眼前这位就是当年的医师。”

    崔子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似女非男的人物来,说道:“宫里的御医我都见过,并无一人与此人相像。”

    崔子笙像是邀功一般,让阮清抬起头。在四目相对之时,阮清能清楚地听见崔子箫倒吸气的声音。

    “哥哥,这不是,这不是……”

    “是的。”

    崔子箫警惕地看向阮清,仿佛她是什么毒瘤一般。

    “好了,你先下去吧,换身干净衣服,稍作休息。”

    阮清就这样被打发走了。她知道,她的突然出现给了崔六公子巨大的冲击,而六公子也需要时间去适应。但不知把她带回,是巧合,还是崔子笙的独角戏。

    崔子笙云淡风轻地拿起茶杯,右手却被崔子箫按住,崔子箫万般思绪涌上头,理不清出个头来,只能说道:“哥哥,此人不能留。”

    “为何?”

    “你若想要《药王志》,天底下总能寻得别的人,何必非她不可。更何况,《药王志》,有,是锦上添花,无,也未尝不可。”

    崔子笙看向不安的弟弟,良久,问道:“你在怕什么?”

    崔子箫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劳累,站起身,往前踱了几步,似乎这样做能缓解他的忧虑。

    “近日来京中不甚太平。曹侍郎,张左骑父子等都被一一革职查办,父亲在朝势力大减。不管有意还是无心,如今右大臣正是得宠。可怜我乃区区一文渊阁校书郎,还未能进得朝堂。此番哥哥又被征召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这些事,我也略有耳闻。”

    “所以,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一发动而应全身,你实在不该招个不知根底的人回来。”

    “我已事先调查过了,她并无可疑之处。”

    “一个平民女子,手里拿着世人疯魔的《药王志》,哥哥竟认为不可疑。”

    “你也说了,只不过一个平民女子。”

    崔子箫不敢置信地看向哥哥,他希望能从眼里看出一丝丝的玩笑。很可惜,崔子笙是认真的。

    “既是哥哥坚持要做的,我也不能拦着,但也不能就这样过去了。”

    刚过晚饭时间,阮清就被人带走,她不敢问是去什么地方,只能稀里糊涂地跟着走。

    经过了半月的奔波,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直到今天到了府里,才算是把提着的心放下,身子自然也变得疲惫起来。原以为这一夜,能让她好生歇息,却不料黑夜里又得继续赶路。此番,是没有马骑了,只能跟在马后跑着。马跑得极快,任是阮清长了四条腿也跟不上。

    一路上带起的尘土让阮清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在快换不上气时,前面的马儿停住了,停在一个高门大宅前,顺着灯望去,写着明晃晃“崔府”两个大字。兜兜转转,她阮清还是绕不开这命运。

    她认命地走进去,却发现刚才骑马的男人不是崔子笙,而是崔子萧。想来,大将军有将军府,也不会回这儿住了。但是,阮清没有想到的是,这却是另一个“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