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捏着下巴，偏转过来面对她，眼前就是小巧的鼻尖儿，鼻梁两边均匀对称的铺着一层浅浅的小雀斑。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姑娘可爱，哪儿可爱说不上来，确定关系了才发现，原来是脸蛋儿上算不上缺陷的斑点。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有着特别的深邃，似乎藏着许多故事，捉摸不透。陈小白的样子很周正，细眉杏眼，嘴皮略薄，下唇沿还压着一颗小痣，不笑的时候看不出，笑的时候大多去看她右脸蛋上的酒窝了。现在这张脸因为离得太近，稍稍有点儿走型，水灵灵的两只大眼，眨巴起来尤其好看。

    “斌子，你出轨了？”

    “嗯。出轨了。”我想到那份回执单，已经解释不清了。现在的实话，或许就是将来的策略。问题在于，听的人信不信，“送花是为了给你谢罪。”

    眼前的大眼睛忽闪了忽闪，嘴角挂着不屑。

    小白松开我的下巴，盯着我，靠回到椅垫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前微微的隆起。她开始解浴巾上的扣子，白色的绒布从胸口散下来。

    “来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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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有雾，四周看不清。

    路灯像澡堂子里的喷头，不见水花，蒸汽四溅。不同的是大家都穿着衣服，颔着头，收紧尾巴，簌簌地游来滑去。

    张开嘴，呼吸一度困难。

    停好车到办公室的时候差十分钟九点，还没见其他人。屋里空了一天，没有热气儿，空调里呼呼的风响还是冷的。外面看起来倒是更暖和，雾散了些，但站窗跟前儿依然见不着海。平时天晴，这个高度可以望尽整条临海路，外加一捺宽的海面。

    对着玻璃哈气，看看是不是起雾，原来没有那么冷。

    斜角靠窗的桌子上堆着满满的东西，电脑，化妆包，饭盒，快递包裹、塑装购物袋，红色黄色黑色没地下眼。这样好，东西多显不出我的花来。那捆百合躺在显示器里侧，倚着窗台。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也不知道谁给抱上来的，能在这桌子上找个地方放下确实不易。

    花还行，叶子有点儿打蔫儿。这花贵在素气，粉白的瓣儿，配着油绿的叶面，味道酸里透甜，搁哪儿哪儿清静，安神。

    郁金香算什么东西。国庆植物园里摆得不少，红的黄的，招人的花多半媚俗，单拎出来也不讨喜，七朵又不成束。它还不如玫瑰，玫瑰俗归俗，至少沾个“艳”。能想出送郁金香的人，估计都得小四十了，腰带兜着肚子，发际线高如潮退，张嘴满牙烟渍。

    我冲着镜子一呲牙。年轻真好，年轻就是不吃醋的本钱。嗬，多白净。

    ＂大早上的你臭美什么。＂眼前儿忽地掇了一沓报纸。

    镜子震倒了，吓了我一跳。还没缓过神，一只大手便在眼前晃来晃去。

    “想什么呢你？”

    “陈小白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