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次奥了，”夏明远掀开帽檐，露出一头自来卷，下巴上稀稀落落的胡茬显得脸又少了几两肉，“你得把人家逼成什么样啊，这么老实的人都开始出去偷人了。”

    一样的话，他说出来就更招人烦。这是本事。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外面有人了。”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瞄了眼窗台边的百合，叹了口气。“你别管了。今儿出勤吗？”

    “这就走。晚上等我，有好事儿。”夏明远揉揉鼻头，转身走开。

    好事儿？

    夏明远的好事儿几乎件件和嫖。赌沾边。去年夏天跟他去吃寿司，饭后被带到小胡同里遛弯儿。说是胡同倒也屈了和主路平行，中间隔着卖场和酒楼。右手边清一色儿的韩餐，左手边拐弯的地方有一家小门面的日式夜总会。门面小，地台很高，扶手上倚着五六个旗袍女，直发的、卷毛的，下摆开到腰岔，底下人仰脸就看着白花花的一片。个个叼着烟，摇着扇子，悠悠地扇着领口，里面的曲线时隐时现。上了楼梯，手碰到门框我怂了，愣是没进，只瞟了几眼光溜溜、晃晃荡荡的大腿。我妈说，君子好色而不yin。但夏明远至少有一样好，yin而不乱。叶昭怀孕后俩人就婚了。我妈还说，流氓里未必都是坏人。

    “哥们额外再赠你一句，”夏明远把屁股从桌角挪下来，拿车钥匙在报纸上敲了敲，“大老爷们别娘唧唧的，听着风就是雨，大度点儿，没影的事就不要瞎猜。。。那个，她还没来吗？”他朝对面努努嘴。

    “没见着。”

    “昨儿晚上跟韩队出去陪。酒了，不知道哪个区的，估计来也下午了。这货真有一套昂，过个生日这么招摇，贱人都TM矫情。走了，下班等着昂。”

    我点点头，心里琢磨。他，是怎么知道人家过生日的？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走过

    饭点儿，张垒来队里找我。雾散不尽，下班高峰期的交警任务临时加了一条。配合做一档连线交警的节目，这是韩队和电视台交涉下来的任务，年初摊到我头上，说是队里新来的就我一人带眼镜，看着斯文。活儿其实不难，简单地介绍路况，口齿清楚，表达明白就行。对口的记者是姓张的女孩，清瘦，长得不是很美却很清秀干净，87年生人，毕业两年了刚刚找到工作，目前还是编制外的劳务派遣人员。她每天晚上4点半在电视台门口等着我去接她，五点左右到指定地点和演播室连线。因为中午这条是临时加的，女孩就自己打车过来了，候在食堂门口，离老远看她单薄的身子拎着不相配的摄像机。女孩真不适合这活。我走过去一把抓过摄像机上车。

    四月的天，风还很凉，车在院里停了一晚，进来坐下倒不觉得冷。

    有点儿不太一样。

    我动了动屁股，发现主驾驶的皮椅上多了毛垫子，方向盘加了塑胶套，后视镜还盘了串湖蓝色的佛珠。

    “周哥，你还信这个？”

    “没有，车是队里的，不是我一人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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