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结婚要偷偷摸摸的？”陈小白不理解我表述的朴素。

    “不是偷偷摸摸的。我只不过不希望结婚像念告示一样。”

    “你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又为什么非得让别人知道呢？”

    “有仪式感的东西，你才会敬畏。”

    “有仪式的人又有多少对儿走着走着就散了？”

    ＂要长久就得偷偷摸摸的？＂

    “不是偷偷摸摸的！”

    周而复始，无休无止。我常想，其实不怪谁，谁也没错，错就错在两个人上床之前没有意识到彼此并不适合。

    还有孩子的问题。陈小白喜欢孩子，她觉得孩子是比房子更稳固的夫妻共有财产，这个财产有血有肉，高成本也有高回报。可我不喜欢小孩儿，骨子里就不喜欢。从生物学上看，孩子是作为复制替代品出现的，而这些往往是母体衰老、退化的表征。他们脆弱、幼稚、无理取闹，两岁以前还会跟你抢女人的＊＊。他们比女人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忍让，他们太多变了。但不喜欢孩子是一个问题，有了孩子不想要是另外一个问题。很不幸地，我们的问题属于后者。再流产之后，陈小白回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不再喜欢争了也不再提“结婚，孩子”这些词，我尝试过提结婚的事儿，她也只是点头应付，说要好好挑，挑个吉利的日子。

    ＂大周。＂夏明远叫了一声。

    ＂嗯？＂我答应着回过神儿，车已经从阜新大厦后面岔到江西路上，广播里放着张惠妹的「人质」。

    ＂差不多就办了吧，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你是差钱还是差啥啊。＂

    差日子吧。这种事儿没法细说，身边的人还都不知道李青堕过两次胎。

    ＂没玩够啊？＂叶昭在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结了婚也一样玩。是不是夏明远？＂

    我没忍住笑，抬手拍了拍夏明远的肩膀。女人不好惹，聪明的女人就更不好惹。叶昭是湘妹子，不张嘴的时候看起来很文静，张嘴满腔辣子味儿，得理不饶人，但心里有谱，话不说透，点到即止，不把人往死角上逼。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几斤几两，知道怎么敲打、怎么留脸面。我之前一直想不通，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能忍得了夏明远呢。后来有一次队里组织去平度摘葡萄，一路上来来去去我看明白了。夏明远玩归玩，玩的那是别人的女人，脱了衣服没有不同。叶昭是自己的女人，会疼，会哄，知冷知热。家里什么样不知道，在外面对着老婆没脾气，错了马上低头，没错也几乎不顶嘴。我问过他叶昭哪儿降人，他说，胸大，胸怀也大。

    如果有一天让夏明远离开叶昭，我敢用脑袋保证，哭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夏明远。叶昭也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女人，没有温度的人不可怕，常温的女人才叫人心生敬畏。这么多年没见过什么事情让她暴躁或者沮丧。同样，也没有见她特别开心过。奇女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