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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暗渡陈仓


    苏主任苦笑着点了点头。

    “陈局长他怎么说的?好像挺不高兴的?”我明知故问。

    苏主任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后,掏出一支烟递给我,自己也叼上一支,点上火,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后,自言自语说:“也好,你早一天离开县广播电视局也好,凭你的才学,在哪儿混都比在青翠坡县广播电视局强。”说罢,又吸了几口烟,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烟雾,“唉,我原先只听说你跟他之间有些摩擦,想不到这么严重,你们俩还是老乡加同学呢,有什么过节解不开啊?”

    “陈局长他到底怎样说的?”我赔着笑脸道。

    “他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暴跳如雷,气不打一处来,连我也给臭骂了一顿。”

    “那我的辞职请示他到底同意没同意?”

    “岂止同意!他一听说你要辞职自谋出路,就恶狠狠地骂道,早就该叫你滚蛋了,还命令我立马给你办手续,说是让你今天就滚,不愿你在县广播电视局多待一分钟!”

    我大喜过望,为聊表低调,我努力做出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苏主任看在眼里也觉得不是滋味,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抬腕看看表,说:“我们回局里吧,我得赶快给你办手续了,下班前你把你个人档案拿走,免得他回头又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你也知道,我在单位也是临老学绣花,心巧手不巧,帮不上你的忙。你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浅滩遭虾戏。有道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与其在这里受他折磨,还不如早点走人,我就不信你正宗科班出来还找不到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苏主任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我赶紧起身,脚板装了弹簧似的向门**去,可前脚刚迈出门槛,苏主任突然咳了几声,叫我等一等。我吓了一跳,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记得心理学家说,人的亢奋期一般会持续四十八个小时,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就会渐渐变得冷静和理性。别不是苏主任的亢奋期紊乱了吧。今天若是办不成,过两天陈成三也会冷静下来,到那时再来个“研究研究”就麻烦大了。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苏主任回卧室里翻箱倒柜一会儿,便双手捧着一大塑料袋的东西出来递给我,我打开来看,是一床仿毛毛毯。我正疑惑,苏主任又转身进了厨房,边打开冰箱,边说:“这是上次国庆节单位发的,你拿回去吧。”

    苏主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海湖产的西园家酒,用另一个塑料袋装好,无限感慨道:“我现在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你的忙。唉……也没什么准备,区区物什,聊表心意,收下吧。”

    我愣了一下,红着脸满含感激地边伸出手阻止边连连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空手来麻烦你,办成了事,还大包小包地拿你东西,这成何体统!”

    苏主任说:“你就别跟我见外了,要是外人,我也不送的,再说,这两瓶酒也不是送你的,是送给你岳父的,毛毯是送给你母亲她老人家的。”说到这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说:“以后发达了,可得拉你老哥一把。”我拗不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拎着两包东西,跟苏主任急急地赶往县广播电视局。

    一通百通,不用两个钟头,我的辞职手续就办好了,苏主任将我的个人档案装入档案袋,贴上封条,又在封条上盖了一排印鉴,便让我自己拿到县人才交流中心保管。前脚一跨出县委大门,我便迫不及待地招手叫了一辆正在大门前转悠的人力三轮车直奔邮局。

    从邮局出来,压迫我心头多日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走在街上,就如雄鹰挣脱了牢笼,重新回归了蓝天,想起来好久都没有这么意气风发了。回到周素菊住处,想想人事档案已寄走,至于政治思想鉴定行政和组织介绍信之类,在报考研究生时,我用南瓜蒂刻印了县广播电视局的印鉴,盖有七八张空白介绍信,因此这事自然也是小菜一碟。至于工资,转不转都无所谓,反正是自费生,学校又不给我发工资助学金。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谢天,谢地,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