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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待修勿看3


    ——题记

    老师对芜湖铁画颇加赞誉,面上流溢喜悦,言之“以锤为笔,以铁为墨,以砧为纸”便是“黑白分明,苍劲凝重”“巧夺万代所未有”。我忍不住随着她细细咀嚼这短短两字里的滋味,神往起来,心里从此埋下了一颗种子。

    徽人心底有铁画。

    起先并未得见真容,只从图片上一窥那抹独特风华。

    铁画题材多样,一张便是一乾坤:带你看徽州的曲水流觞,遒松劲柏,白墙黛瓦,兼雨偏巷;也要见一对仙鹤凭水而立,一头大虎怒目圆睁,一匹骏马飞山跃岭;还有女娇娥,俏佳人,或拈红梅,或执罗扇,或轻起舞,或静阅经,皆是身姿婷婷,婀娜绰约,美目流盼,巧笑倩兮,一举一动皆气韵,一颦一笑皆风情……看得好欢喜。

    神思被牵动,更渴盼与之亲见。

    终于某日,得愿以偿,有幸在苏州一文化展馆里偶遇了芜湖铁画。我是庐阳人,与芜湖同属中皖。在此情形下相遇,除却少不了的久慕一见的惊喜,更增了些他乡遇故知的亲切。

    一瞥惊鸿,便夺去了我所有的心思,忍不住驻足。

    这副画绘的是黄山的迎客,有心人给它披上昏黄的灯光,便冲淡了铁丝的冷峻,多了些古色古香。那一点点嵌上的枝干比寻常的水墨画更刚正劲道。墨太软,难写松之气骨;唯有这自火里淬炼过的铁,这经历了千般磨万般难的铁,才能最贴切地描摹出那松树特有的清寒傲意。

    最让人惊叹的是那么硬的铁丝,竟也能弯出流水般的温柔。松冠若飞云般飘逸,而被捻细的铁做出的流云又似绸带萦在淡淡的远山腰上。

    近实远虚,空谷更显幽寒高深;迎客如手,画面更增热情洋洋。

    它安静地陈着,在一群绚丽的苏州织染间显得格外干净。便想起:“乍看似墨泼素绢,山水人物皆空嵌”“孤汀寒屿,生趣宛然”“谁叫幻作绕指柔,巧夺江南钧巢笔”,描不完的是温柔,道不尽的是风情。

    我蓦地好自豪,芜湖铁画代表徽文化走出去了,在这人间天堂占得了一方天地,于是苏州人能看得到它的身姿,世界也看得到它的风采。

    心里的那颗种子业已长大,我在不经意里,已坠入了这一份独特的浪漫。

    母校□□

    毕业几年,年纪大了些,再回母校也凭增了几分伤春悲秋的感情。

    小心翼翼走过后园那竹墙,穿过竹叶,找了往昔常来的靠杜鹃的一处座椅歇下。屏息细观,只见那杜鹃开得旺,一片片的水红就这么烧在海一样茂盛的绿叶上。

    此时一年级下课了,推推搡搡跑到后花园来看杜鹃。直到我身边围了一群小不点,才惊觉时间短的像鸟,一息不查便遁入云里,任你再怎么望那明明晃晃干净的天,也杳无踪影。校园里铛铛的铃声换了换了,簇簇的童声稚语也换了,窗子半开,窗帘翩飞也不是熟悉的角度,来来往往的老师也是以往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不由得便伤感起来,终于承认经年往事已经走得太远,如今学校已然不是当年我们的那个了,再回来只余下感慨万千。

    而阳光却叩响了记忆的门。真是个好天气,阳光飞了满地都是。流金从教学楼上飞到砖上,又从砖上飞到我脸颊,蓦地想起来在那六年里,我同样经历过的无数个灿阳日。

    团团杜鹃,翳翳绿茵,长长回廊,六月石榴红,四季柏树青,总还是熟悉的。而我三年级学校才开始栽的龙爪槐也有,不过就一棵,就傲然立在我正前面。那满树枝条倾泻下来,像是从天边倒下来的绿色的瀑布,竟有几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味。许多年前我还热衷于冒险时,尝过那叶的味道,没什么汁水,有一点苦,绝对说不上好吃。现在想起来却有点怀念,最终不忍折叶,不了了之。

    那棵有着豆荚一样果实的老树也还是在的,树干依然遒劲,唯独它四面被围了座椅,在一众小树里如古代小姐出行带丫鬟那般气势恢宏。我当年不知道它叫什么,现在也一样;但当年总想着趁老师不在爬上它,现在只对着那粗糙树皮上缓缓爬过的,像黑线细水似的蚂蚁望而却步。

    而到了冬天,正月的时候,还有腊梅花。

    那时还没学过周敦颐,不明白什么叫作“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爱梅花香,偏要多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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