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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98


  可惜的是,席间的这些男人都不在大部分男人的范畴里,不但空对美人恩,甚至还有些不对付。

  也所谓逮到机会,美人也不吝惜回敬一二。

  “豹姬!”白衣公子的怒气有了发泄的方向,但他还能控制,只讽刺地道:“别因为见了故人就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豹姬抚摸着脚边的黑豹,任黑豹鞭子一样的尾巴缠绕在自己的小腿上,似乎是并不在意白衣公子的话,仔细去看,却能看出她的眼皮在轻微的抽动。

  “省省吧白云生,我自然知道我是谁,倒是你,你以为自己的名字又有几个人知道?”

  白衣公子白云生的脸顿时涨红了,一路从脖子红了上去,显然是被气的。

  白云生是个傲气的人,能被他看得上眼的人并不多,这其中绝不包括豹姬,可豹姬却偏偏一直压在他的头上,白云生如何能服气?

  不过不管白云生和豹姬的身手谁上谁下,论起斗嘴来,白云生是不如豹姬的。

  大家都是熟人,白云生知道豹姬最不愿意示于人前的过去,豹姬也知道捅哪里能戳到白云生的逆鳞。

  三言两语间,焦点就从宫九身上转移开,变成了一场热闹的同室操戈。

  应全的目光从豹姬和白云生身上滑过,落在了坐在最里面的小老头身上,又自然而然地打了个转。

  出于各种原因,即使在座的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应全来说,仇恨值最高的也是这个老头,一个倭寇头子,有个长到拉胯的名字叫什么石田齐彦左卫门的。

  老头子,年纪挺大,艳福不小。

  席间除了白云生之外,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两个心腹,唯有这个东洋老头子最会秀,脸上端的一本正经的,身后除了个带刀的男人之外,干巴瘦的腿上还猫儿似的趴着一个丰满美艳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穿了一身樱花图样的和服,领口开的极大,蜷着身子,脚上穿着白袜,衣摆下面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半遮半掩地露出来。

  这样的美景,别说应全扮成的男人只是看两眼,就是眼神再热烈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应全得以光明正大地将那几个人打量了个遍。

  这种行径并不稀奇,事实上,亭子里的人就算是不看,也都在心底默默称量其他人的分量,本来他们的关系就异常微妙。

  可以说,他们都在这片海域上混,彼此时有摩擦,互不相让,一旦动手便是真刀真枪血染大海,却又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平衡,没有完全的把握,那一方都不愿意主动打破这个平衡,尽管他们全都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对方当做猎物一般吞下去,壮大自己。

  能让这样的几个人代表着背后的势力在同一个地方坐下来一起喝酒,必然有一个与他们全部息息相关的原因。

  废话和你来我往的试探已经进行过一轮,漫长到宫九兴致缺缺地跑出去溜号,回来之后也仍旧逃不过套路。

  没办法,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不试探出一个底线来,就没法真正谈合作。

  合作。

  看看这成分,这个顶个都是嘴边染血的豺狼,贪婪是秉性,居然妄图谈什么合作。

  场面再严肃,应全心里也完全是当个笑话来看的。

  豹姬和白云生这两个本应属于一个阵营的人还在针锋相对,白云生的脸色气得不但涨红,甚至开始发紫。

  豹姬的脸色如常,脚边的黑豹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放开嘴边的肉,朝白云生露出锋利的獠牙,拱起身子低声咆哮。

  石田齐彦微笑地看着他们,像是个普通的老头慈爱地看着年轻气盛的小辈儿,尤其在看向豹姬的时候,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别样的宠溺和怀念。

  别误会,这俩肯定曾经有一腿。

  这种事应全一眼就能看出来,更别说白云生还几乎将这件豹姬绝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几乎明示了出来。

  先是石田齐彦,又是史天王,从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到手下练出一支强悍女兵的“豹姬将军”,这可不是个普通女人。

  可惜了。

  难得这是个真的有不错的练兵才能的女人,更难得应全看到人才却完全不为所动。

  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应全其实并不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和他/她往上爬的方式,可惜在应全看来,豹姬犯的就是原则性的错误,哪怕她的才华再出众一百倍一千倍,他也绝对不会招揽一个会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向无辜百姓举起屠刀的人,尤其她还曾投靠过倭寇。

  这可不是应全在自作多情,豹姬的野心和权欲如此昭彰,比起区区海匪,若朝廷肯许以重利,她绝对会动心。

  “好啦,天不早啦,人老了精神头就不够用,不如喝一杯消消气,我们来谈正事吧。”

  豹姬和白云生都是有城府的人,本也不是真的撕破脸,虽然也不服石田齐彦,还是借着梯子走了下来。

  宫九终于把应全给他倒的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干了,等了片刻,见应全没有再给倒上一杯的意思,意味索然地将酒杯一扔,冷笑道:“要谈正事也该跟做得了主的人谈,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平起平坐。”

  白云生:“!”

  豹姬:“!”

  他们都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唱作俱佳会迎来这样毫不留情的打脸。

  就连石田齐彦都有些吃惊宫九的不留情面。

  宫九身子状似无意地往后一靠,垂下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挨在了侧后方应全的腿上。

  应全借着桌子的遮掩,缩在袖中的手指一弹,一根针狠准地扎在了宫九腰际的穴道上,得亏宫九的内功路数奇特,轻易便能改变穴位所在的位置,否则半拉身子都要僵住。

  不过以宫九的尿性,就是没被扎中穴位,被针这么一扎,血立刻就呼啦啦往上涌,更来劲了。

  “什么共商大事,说的好听,不过是发现被耍了,又想要把从嘴边儿溜走肥肉叼回来罢了。”

  说什么大实话呢,应全看着其他人,脸色固然不好,也没人打住宫九的话头,终于有人肯打开天窗说亮话自然最好。

  宫九却一点儿都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好肉谁都想吃,叼回来之后呢,怎么分?三个人分不如两个人分,两个人分不如一个人吞,别告诉我你们都不想独吞,能坐在这里的人,只有胃口大的,可没有胃口小的。就是你们两个,”宫九不怀好意地打量豹姬和白云生,“能搂到手的好处,你们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往别人的腰包里揣?我看不见得吧。”

  唰地一声,白云生抢先出手,手中的酒杯凌厉地击向宫九的面门,紧随其后击出的筷子分开左右,品字形下沉击向宫九胸腹要害,手法狠辣精准,瞬息之间封住了宫九可能闪躲的方向。

  只看这一手,白云生的傲气还是有些根据的,奈何宫九根本不将这雕虫小技看在眼里,写意地一个甩袖,手中酒杯将飞来的酒杯原路反击回去,柔软的宽袖在内力的灌注下硬如钢铁,两根来势汹汹的筷子撞在袖子上,竟是从头碎裂成了粉末,一拂便散开了。

  只用了一只手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白云生的攻势,这种彪悍的实力比什么刻薄的言辞都更能打击白云生的自尊,他的脸这次是真的如白云一样毫无血色地白了下去。

  宫九这次将胳膊光明正大地往后一伸,应全只得忍下一口气,掏出帕子来,“尽职尽责”地帮人把本来就没沾到什么东西的袖子扫上一遍。

  到什么时候也是实力过硬的人说话更硬,白云生被打得气焰全无,亭中气氛一时僵持下来。

  啪、啪、啪——

  石田齐彦面带叹服地拍起了手,赞道:“九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我老了,这江湖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啦。”

  宫九嗤笑,不吃这套,“你对中原文化这么了解,又有没有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