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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为了朋友独自逃走

       “哈?什么?”冯语天的语句中带着些许疑惑,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先不捧你了,在之前你不是也调查过凡生吗?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地方?”许铭还没到三秒钟就把信息发过来了,这手速真无愧于单身三十多年的大叔啊。

       “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自我认知极为模糊。”对方的语言越来越晦涩难懂了——不对,比起这个更像是那家伙的自嗨才对。

       “你可不可以说一些人话。”冯语天很难受地看着屏幕。

       “凡生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自己有个父亲,这点就足够了。”

       冯语天的眼睛稍微颤动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那这和他是个天才有什么联系?”和许铭说话实在是太累了,他宁可跑上一千米累的腿都要断掉也不愿意和许铭简简单单地聊几分钟家常。

       “猜猜?”许铭回到。

       “自己骗自己的最高境界之一……”

       “哎呦喂不错呀!”对方的语气真的很欠揍,而且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哄小孩的情感,饶是冯语天这种不善言辞的家伙现在都能立刻想到上百句问候对方列祖列宗的国际通用文明用语句。

       “你打算让我怎么样?现在这家伙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呢,我在等他。”

       “你要是想把他给杀了,就把他杀了吧,凡生有一个天赋要是好好利用的话可是很麻烦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家伙到底有没有这种天赋。”

       “我不想杀人。”冯语天这次没有花费几十秒斟酌用语,而是毫不犹豫地点明了自己的立场,触碰屏幕的指尖也逐渐变得坚定而有力。

       “那就用谎言把凡生给稳住吧,不要说实话,一句都不要说。”

       “我怕控制不住说出来了。”冯语天挠了挠头发,他对自己临场发挥的语言非常没有自信,。

       “组织里的事情保密就好,孩子啊就应该单纯的活着。作为下一代的孕育者,我们应该给他们足够的自我成长的空间,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束缚他们的内心啦!”许铭那“一派胡言”却又“正义凛然”的模样像是刻在了自己的DNA里,让人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直接说现在你是个女儿奴不就好了吗,扯这么多干嘛,整的你是个圣母一样!”冯语天现在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了,跟之前一样开开心心做个反世界的反派不好吗?现在跟一个智障似的当奶爸真的有些太恶心了啊!

       “不要揭短好吗?剩下的交给你了,你不是也很在乎自己的妹妹吗?现在出了这种事,赶紧让她找个男朋友啊……省得到时候你死了没有人贡献自己的怀抱给她。”

       “别说这事了好吗?”冯语天看到了这句话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或者想法要从里面蹦出来,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

       “赶紧找个心理医生吧。”许铭像是正站在冯语天旁边一样,立刻洞察到冯语天现在糟糕的状态。

       “知道。”冯语天听着窗外的雨声,一种莫名的感情从内心最阴暗轻柔的角落迸发出来,几乎要把他吞没。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处理掉凡生呢?”

       “别啊。”冯语天感觉现在自己的情绪有些边缘化,似乎自己的内心稍微一放松就会掉进情感的深渊中,摔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没准凡生以后还会跟你有联系呢——做个干女儿啊之类的人呢。”

       这句话是冯语天瞎说的,压根没有经过大脑。

       “我可没这么残忍,不过现在对付你的话我是没有多大问题啦……”

       “马上就不会有了……”冯语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户口本,眼中泛起了微微的希望,但是愧疚的水滴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

       “额——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终于轮到许铭懵圈了。

       “景海筝你认不认识?”冯语天直接发了这个人的名字,果不其然,对方立刻没有了回音,就像一片叶子被丢进了狂风卷走一般,没有丝毫的征兆。

       “我错了哥,再见,随便你了。”许铭说完就跟死了一样再也不回消息了。

       “左还是右来着?”凡生站在走廊里面思索着,挠着后脑勺左右看着,神情略显尴尬,“应该是左拐,刚才已经左拐一下了,再往左走拐一下就行了。”说完便迈出步子朝着自己左边走去,房门上的数字逐渐地变大,可凡生还是选择继续向前走,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记忆准不准确,而是好奇地看着墙上美仑美奂的壁画。

       耳边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凡生的注意力全在壁画上,根本没有在意。

       拐角处突然闪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两人差点撞上去,凡生的反应还算快,立刻向后躲了出去,些许馨香在自己的鼻尖处萦绕了一段时间,尖锐刺耳的尖叫差点让凡生吓倒在地上——他也应该叫出来的,可是紧绷着的身子让他做不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浇灌了无数的冰刺,让人的心情感到寒冷和刺痛,凡生打了个哆嗦,看向面前的拐角,仿佛明白了这种刺骨的寒冷是来自于哪儿。

       凡生站在走廊一侧,心里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直接往前走的话显得你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在这儿站着吧——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那个,你没事吧?”凡生用底气不足毫无生气的语气缓缓问道,时间停止了一小会儿,对方并没有回答,只好又说,“我要过去了。”说着便向前走去,可是又被一声娇呵吓得一颤。

       “别动!”对方的语句很清晰地映刻在自己脑海中,明明声音不大,却让人能立刻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就像天使在半空中同你一起对话一样——无论在多嘈杂的环境当中,你首先在意和听到的声音就应该是这样的。

       “嗯。”凡生也没多说什么,站在那里不动了,整个画面再一次定格在一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拐角的另一侧闪了出来,站在凡生面前。

       “咦?你是谁?之前没有见过。”冯朴嫣惊奇地看着眼前穿着西装留着男性发型的女生,略微瞪大了明媚的双眼,剑眉之下闪烁着疑惑与好奇。

       “凡生——还有我是男的。”凡生撇了撇嘴,却没有心思翻白眼,就这样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孩看,虽然很不礼貌,但凡生作为男性唯一的本能还是催促着他死死瞪大双眼将眼前的美景尽数刻入脑中。

       对方穿着白色的绸制汉服,在轻薄的白绸之下露出雪白的手臂,长长的裙摆抚弄着地面,双手似乎很胆怯地放在身前,洁白修长的手指互相揉搓着。

       “那对不起了,我没有认出你来······是济周带你来的吗?”冯朴嫣挠了挠洁白的鹅蛋脸,丰满红嫩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里面整齐的玉齿,高挺成熟的鼻梁和高洁无暇的气质给整个人增添了一种“生人勿进”的朦胧感。

       “啊?嗯——对,怎么了?”从小太监的凡生面对女人第一次露出了紧张的表情,现在身处在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面前,让他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生怕惊扰到对方。

       “在你之前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来啊?”冯朴嫣用无名指拨开了一撮落在面前的发丝,漆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细嫩的腰际和略微有些曲线的胸前,眼睛里透露了如海潮般的情思和感情,澄澈晶莹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烁,让目视此景的人像是听到了天空中最凄美的葬歌,心脏都在缓缓流淌着眼泪……

       “我不知道,听济周说是家里有事。”凡生的舌头像是打了结。

       她的眼睛就像清晨的露珠,在清晨柔和温暖的阳光下发出明媚的光芒,没有如同利剑一般的锐利刺破甲胄,只有最清美的柔情悄然流进你的内心。

       “怎么会?那家伙就算是真的出事了也一定会有消息啊!”冯朴嫣突然提高了音量,但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像是受到了责骂一般将身子向后缩了缩,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胆怯得像是被丢弃的宠物一般绵绵地说道,“抱歉……”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我还没问呢。”凡生想要和冯朴嫣对视必须要仰视十五度角才可以,毕竟对方有着几近一米八五的身高,自己现在撑死才一米八零。

       “冯朴嫣。”对方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尽显优雅和拘谨。

       “那个这封信给你吧。”凡生看得出来对方对在自己之前那个人的重视,把折起来的雪白的信纸拿了出来,递给了冯朴嫣,“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处。”

       “谢谢。”冯朴嫣把信纸接过来,放进口袋里,洁白的脸上闪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和疑惑,凡生当然看不出来,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原本冰冷如极地寒冰的情感逐渐变得炽热,就像是雪地里亮起的一束火焰,温暖了周围了一切,驱散了世间全部寒冷。

       “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凡生又仔细审视了一遍冯朴嫣的全身,明白了济周在之前为什么一脸色相了,冯朴嫣那种冷若冰霜和如天使般的容颜性格连自己都被惊艳到了一下——可是冯朴嫣看凡生的眼神就有些怪了,因为凡生现在正一脸正经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是个人都会感到不舒服吧。

       “他啊……”冯朴嫣脸上立刻充血了,她稍微踌躇了一会儿,最后避开视线垂下脑袋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跑啊,跑啊!凡生毫无征兆地向后方跑去,在转身的那一刻冯朴嫣在他忧郁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他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名字感到恐慌呢?

       如果真要来的话就来抓我吧!凡生在心中咆哮着。

       这个可怕的事实竟然就这样被一个美丽单纯的女孩从嘴里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他要赶紧离开这里,远离济周、远离人群——这一切原本都已经过去了,可是现在凡生终于意识到了现在事态的复杂性。

       原本只不过是迷雾中的一小片叶子,凡生在偶然的招手中把它抓在了手里,可是想要细细端详的时候才发现叶子后面连着一棵大树,大树后面是片烟雨弥漫着的幽深的森林。

       冯朴嫣扭捏着,缓缓地将那个人的名字从嘴里吐出——

       “他叫——赵厄……”